李释哈哈笑,“好个‘尽己之力恪己之道而有终’,难怪有如此心性。”
“什心性?”
李释起身,在人鼻子上轻轻刮下,“天真。”
苏岑皱皱眉,刚待反驳,转念想可不就是天真吗?他之前干那些事怎个天真得。取来朝服,仰头冲人笑,明眸善睐,眼里像坠万千光华,“天真有什不好,就要路走下
青丝如娟,冰清玉润,苏岑看着手间盈握三千丝,忽然就释怀。人生在世不过如此,追自己想要,爱自己想爱,哪管那些规矩桎梏,于人于己,问心无愧而已。
“给别人梳过头?”李释问。
“年少时不懂事,总惹父亲生气,每次约莫老爷子要动家法,就早在门外候着伺候人梳洗更衣,再在书房里看上几天书他就不打。”
“你倒是机灵,”李释笑笑,“都干过什事儿?”
“无非就是学堂逃课,顶撞夫子,还有次借大哥《桃花志》,还没看呢就被老爷子搜出来,拿着笞杖追三里地也还是被逃,”苏岑绾个高髻,拿束带束紧,冠九旒冕,“不过也有逃不过去。”
,他实在有些怵这个地方,更怵房里人。
祁林却不由分说,直接对着房内道:“爷,人带到。”
“恩。”里面应声。
苏岑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那人只穿着身赭色中衣坐在窗前由婢女束发,轮廓深邃,墨发如倾瀑,迎着日光惶惶不可直视。
李释示意他往下说。
苏岑便接着道:“十九岁那年入京赶考,那是第次离开苏州,对《山海经》《志怪录》上东西感兴趣得很,路上碰到个志同道合友人,两人拍即合,扔下书箧,在外头游历年。回去之后差点被老爷子打残。”
李释也笑,问:“为什不赴考?”
“可能是年少轻狂吧,觉得参加科考肯定会录中,刚从苏州出来紧接着就被束缚在长安城里,还没玩够呢,不想身上缠满枷锁动弹不得。”苏岑贴身靠着李释,看着铜镜里那张光华内敛脸,突然有种冲动,他想把他前半生寥寥几年里所经历过、所见过都告诉这个人,明明知道两人之间隔着天堑鸿沟,但他就是觉得,他懂。
于是又道:“挨顿打也不悔,游历过名山大川,看过世间百态,才知道真正要是什,人有穷而道无穷,尽己之力恪己之道而有终。”
苏岑停下步子静静看着,这人好像直都是如此,吸引着人移不开视线却又不敢靠近,像暗夜里炙热火光,明知靠近会死,但就是舍不得,放不下。
如此想来,他屡次在这人面前表现像只炸毛猫,咄咄逼人,义愤填膺,无非就是较着劲儿博人关注。
自铜镜里看清来人,李释轻轻笑,“离那远,怕吃你不成?”
等人上前来,又问:“会束发吗?”
屏退下人,苏岑接过桌上檀木梳,丝缕,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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