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岑淡淡摇头,“那茶确实是最好,只是却没人喝着。棵茶树仅有那几个嫩芽,摘再生出芽尖单薄细长,甚至连芽心都没有。炒茶,生二青三熟,重量却是大打折扣,只取初春嫩芽无论如何也凑不出每年往宫里进贡数量,只能由它再大些才能采摘。”
苏岑抬头看着李释,“王爷是想喝初春第道头茶,还是滑利润泽常茶?”
李释摸着扳指良久不语,眼睛危险地眯眯,“若都想要呢?”
“棵茶树时间如何生出两种芽?”苏岑淡淡摇头,“个人又如何生出两副性格来?如今初涉官场,横冲直撞,幸得王爷庇佑,所以别人不敢惹人敢惹,别人不敢接案子敢接。王爷若是觉得惹麻烦,非要变得圆滑世故,那与朝中那些畏畏缩缩趋利附势人又有什区别?王爷执意要去顶,芽心不复,这茶王爷还能品下去吗?”
李释挑起那副尖细下巴,指尖点点收紧,身下之人却全无惧态,直视着他,眼神清冽干净。
动作说上温柔,轻轻点在上面还是让他疼得激灵。
李释端起杯子送过来,苏岑看眼不由往后躲,这老狐狸次不够还想再来次?
李释笑:“赏你,润润嗓子。”
苏岑犹豫再三这才接过来,这次吸教训先抿小口,看人确实没有动作才敢咽下去。刚才咳厉害,嗓子扯生疼,口茶下去鲜香生津,确实缓和不少。
“滋味如何?”
“是不是太惯着你?”
苏岑提唇笑:“谢王爷恩宠。”
盏茶已然凉透,李释起身往回走。
苏岑急忙跟着站起来,“王爷,那那案子……”
“你如今身子不适,再休养两天。”李释不说给,也不说不给,抬手做个制止动作,苏岑只能把席话又咽回去。
“这是家贡茶,”苏岑道,“上好洞庭碧螺春,以桂、梅、翠竹间交杂种,茶吸花香,花窨茶味。不过却不是最好茶。”
“哦?”李释饶有兴致地执杯看他眼,苏家是江浙带最大茶商,茶园万顷,宫里每年进贡江南那边茶叶皆由苏家所出。
“最好茶是清明之前采最初头茶,只取最幼嫩叶芽,尚未长开如含苞待放,待热水冲泡始才徐徐绽开,如少女初窦,婷婷而立。”
李释微微笑,“这话你倒是敢说。”
往宫里进贡东西却不是最好,这要是被查出来算得上欺君之罪,只怕苏家上下都难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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