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日廷试作医国之论,痛陈党争之害,针砭时弊,所以哀家记得你,”楚太后顿顿,接着道:“那在你看来,哪党所谓正,哪党所谓邪?”
“党争徒增内耗,无所谓正邪。”
“你错,”楚太后正色道:“哀家争得天理道义,正统皇权。你身为臣子,就该以陛下为尊主,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天下苍生死而后已,”句话说完苏岑自己都愣,果然醉酒误事,这种时候保命要紧,当什义士?于是又放软语气:“若陛下是站在苍生这边,自然就是为陛下效力。”
楚太后估计被气够呛,却又无力反驳,最后只道:“陛下自然是站在苍生边。”
小宦官吩咐:“进去之后伏首叩头,不得直视太后面容。”
苏岑点头,宫门开个小缝,苏岑进去依着吩咐跪下,盯着地上块五蝠捧寿地砖看刻钟,才听帷帐后有人问道:“你就是苏岑?”
声音听着泠泠悦耳,全然不见苍老之气。楚太后十六岁封楚王妃,二十四岁随先帝入主中宫,如今先帝长辞,人不过也就三十多岁,纤纤素手却握着大周半壁江山。
苏岑叩首:“草民苏岑拜见太后。”
“刚才席上事柳相都跟哀家说。”
夜太液池较之白天又别有番韵味,亭台轩榭处点着盏盏八宝琉璃宫灯,映在湖面影影绰绰,烛影摇红,伴着不知名花香,颇有暗香浮动月黄昏意境。
白日里再恢宏壮阔,到夜里都像变个样子,变得温婉,多情。许是因为喝酒,临别前那个人对他挑眉笑,不考虑其中别有深意,那个笑他竟还觉得挺好看,眉目舒展,像漾在杯中斛清酒,能醉人。
等回过神来,苏岑才发现这些亭台楼宇并不是夜幕下变个样子,而是他压根就没来过这儿。
“公公?”苏岑快走几步,“这是出宫路?”
这人明显不是白日里那个多嘴多舌人,连句搪塞他话都没有,言简意赅道:“跟着走就是。”
“陛下圣明。”
话说到这份上已然没什好说,在人看来他就是块朽不可雕烂木头,冥顽不灵。偏偏楚
苏岑心下惊,自己席上把柳相得罪不轻,敢情楚太后这是问罪来。
只听人接着道:“听说你想进大理寺?”
苏岑犹豫片刻,照实回道:“是。”
“你可知刑部大理寺都是宁王人。”
苏岑伏在地上,话却咬字正腔圆:“入大理寺只想惩办凶佞,为民申冤,无意牵涉派系,更不是谁人。”
皇宫后院守卫森严,没有宦官引路,只怕会被禁军直接以私闯宫闱罪名拿下。
苏岑想想,只能跟着上前。
七拐八拐,小宦官总算停步子,苏岑抬头看眼殿前牌匾──清宁宫,当即然。
这是宫里另外位大人物要见他。
天子年幼,尚未成婚纳妃,许是为感念与先帝情意,楚太后便还住着当日做皇后时清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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