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邓老师就知道,像牛可清这样位学生,哪怕不是天才型选手,也终有天会发光。
而如今,那个曾经傲气青年已然没锋芒,日复日,压力和岁月裹挟着他,把他棱角全都磨平。
他不会再去苛求份满分作业怎样能做到更好,而是只要合格就行,因为他实在太累,没有更多精力去消耗。
这些,都被他老师看在眼里。
老人泪眼婆娑,用枯枝老柴般手抚上牛可清头发,布满皱纹下巴颤着:“老师最宠爱学生啊,最终还是被生活吃掉。”
牛可清点点头,“嗯,很爱,也很讨厌。”
但其实,他更讨厌是自己。
明明是自己犯错在先,却因为满足不私心,而不断地钻牛角尖,甚至对那个人产生伤害欲,把局面弄成今天这境地。
夕阳余光填满老人皱纹,他字顿地慢声道,“傻孩子,你可以爱上任何个人,但首先,你得爱你自己。”
到生命尽头,那些旧事总是很清晰,邓老师对牛可清忆起往昔:“记得,二十岁可清啊,是个意气风发少年,就像头铆足劲儿小牛。那时候你,很爱你自己。”
所以牛可清难以接受,“老师,您平时坚持晨练,三餐健康清淡,早睡早起心态好,为什不能长命百岁?为什……”
老人不恐惧自己死亡,倒是心疼他悲伤,“傻孩子,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不公平。”
牛可清伏在老人床边,流下眼泪晕湿白色床单,“可舍不得您,没有您,以后遇到难熬日子,该怎撑下去?”
成年人总是各有各苦楚,于是他们需要有些寄托、有些依靠,才能打起精神,好好地生活下去。
对于牛可清来说,邓老师就是他人生座灯塔、根定海神针,就是他最大附着力。
平平淡淡句话,令牛可清再也忍不,顷刻崩溃。
“老师,好辛苦啊啊啊啊啊做成年人好辛苦,努力生活好辛苦,
老人想起第次和这个孩子接触时,印象就很深刻。
这个学生拿着份满分作业走进他办公室,谦逊有礼地问他:“邓老师,您能不能帮看看,这个病例还能怎样改进?”
老师看许久,牛可清写在上面答案正确无疑,当然有更高效办法,但不是个本科生需要掌握。
他笑说:“你已经做得很好。”
青年顶着副厚厚眼镜,倔强地说:“可以做得更好,越好,日后就能帮助越多病人脱离苦痛。”
“会有别人来陪你,”老师柔和地摸着他脑袋,温声道:“你定会遇见对人,陪你走下去。”
对人?
牛可清下子就想起那个人。
刹那间,他眼里尽是落寞,像布满尘埃窗台,说:“遇见。他对于来说,是对;但对于他来说,是错。老师,就是那个人让失去自。”
“你很爱她吧?”老人以为牛可清喜欢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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