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厉执再抬头细看去,借着自乌云后隐约现出皎月,仿若被这场连绵细雨洗得尘不染,才蓦地发现,那可瞬时缝人骨头凶丝竟如蛛网般遍布在与楚钺相距这百步之内,咄咄地迸出阴晦杀机,若非司劫及时出手,他方才救人心切,险些就要被这自幼最熟悉不过玩意绞为碎尸。
心有余悸地翻身在司劫跟前,厉执飞快拉过他仔细查探,确定他并未被那丝刃割伤才总算迅速起身。
怎都看不清楚钺情况如何,额间悉数是急切青筋,厉执强行压下心底愈发强烈不详预感,不敢再有任何大意地凝神细想,心知迟恪是故意要以楚钺来拖住他们
其实不难猜到,她定是先前毒发时不敢轻信楚钺,所以并未让孩子喝水,结果等发现自己果真好转后竹筒里水早已经分得干二净,不得不转而求南隗官兵。
而众人还未回过神,厉执已眨眼凑过去,吓得那村民扑通跪在地上,还以为哪里惹怒他。
厉执却哪有心思在意她,干脆伸过方才见到阿眠就割破手臂,粗鲁蹭那孩子满嘴血水,也并未解释,便与司劫二人前后追进阿眠所指林中。
顺着竹间崭新打斗痕迹路搜寻,任由萧瑟翻飞布料擦过细薄如刀竹叶,沙沙响动着抖落满身水珠,冰凉诡谲,密集地刺入胸口,只盼楚钺不要再出什事。
果真并未过去多久,耳畔风声倏地扽紧,不待见到人影,寒光遽然闯入眸底,自飞快避闪侧颊闪即逝,蹭落几许发丝。
“见那人还是个瞎子……”
“他们离开得有会儿,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是啊,多亏他给们那解毒水……”
“你……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众多死里逃生村民们显然惊魂未定,脸上皆带着后怕,直到看见前来接应南隗官兵才算踏实下来,七嘴八舌地唏嘘不已间,也不敢与厉执挨得太近,只与他保持着距离小心议论。
正欲追向那枚飞针破空袭来方位,然而飞针并非为偷袭,而是刻意扭转视线,厉执下意识躲避那瞥,正好看见重叠竹影间,堪堪悬吊于百步之外道灰茫身影。
“鬼二叔……”
果然,正当厉执被这突如其来揪心情景所牵引,再稍往前,数道纠结相缠丝刃已如遮天盖地网扑面而来。
“小心!”
耳边传来短促低呼,与此同时腰际被紧紧覆住,强止住他快如疾风势头,力道之大,带着他猛地向后翻滚在地。
“他们往哪去?”厉执几乎抑不住颤栗视线自阿眠手中竹筒收回,哑声问道。
阿眠便抬手朝西边雾蒙蒙竹林指:“那!”
厉执转头与司劫对视眼,却还不等动身,忽然听到队伍里又响起急迫哭腔。
“求军爷快救救家孩子!他,他刚刚直不肯喝那水……”
寻着声音望去,原是其中个村民正抱着她几岁小孩痛哭哀求,那孩子此刻双目紧闭,嘴唇乌紫,明显毒发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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