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如何是好?
看他样子,即便醒着,却比昏睡还要令人不安,而若说这精神上痼疾可以慢慢等待,但他身上伤却绝不能再继续恶化。
还不确定晏惊河会什时候找过来,到时又要耽搁番。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司劫,厉执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急促呼吸之下仍然渗出粗重无奈与心疼,委实不愿在此时强行逼迫他做不能接受事情。
便在二人于这窄小床铺僵持不下间,厉执惴惴心思终到达极限。
司劫原来是醒着?
“司,司掌门?”他脱口低喃,瞪着司劫始终没有变化面容,另手已忍不住贴去,想看看他是否是双目有疾才不肯睁眼。
可这次他手还未触到,司劫已微微偏头,将他避开。
“……”
厉执愕然僵滞,看着司劫这时睁开眼睛,眼底却不带丝毫光彩,面无表情,也不看他,更不允他查看身上伤势灰沉模样,整个人也恍若定住般。
由于天墟向寒冷,水中也并未滋生般水牢里蛆虫,但哪有人能禁得住半年透骨折磨,仅靠他体内乾阳支撑也是远远不够。
他片狼藉云袍下面,只会更加惨不忍睹。
对于曾那样身处高岭人,此时无异是将他尊严悉数碾碎,他若清醒过来,也定不希望被他人看到。
“好。”显然看懂厉执心思,晏琇眉头紧锁,轻声道,“就守在屋外,有事叫。”
说罢,他已拉起尉迟慎快步退出去。
并未将手臂抽回,而是就着司劫掌心顺势而上,厉执手扯开自己同样被水浸透衣物,赤着胸膛俯身与司劫紧贴,试
“……司劫?”半晌,他木讷地又叫声。
“……”不出所料地,司劫仍是没有反应。
只当他再次想要将另手探入司劫袍底之际,又决绝地抬手阻挡。
“你……你让看看,”厉执不由哑声道,“阿琇不在,们都已经是结契夫妻,你不用担心,不会嫌弃你。”
可惜他说完等稍许,紧张得不知是汗水还是什,落到司劫身前,与湿淋淋云袍相融,还是没能等到司劫有所动作。
于是屋内除才燃起不久火盆发出细微裂响,骤然空落下来,厉执抬眼望着跟前勉强被擦拭干净熟稔面容,看他原本皎洁如月皮肤透出灰败青紫,唇色也是毫无生气乌黯,再绷不住瞬时坍塌表情,伸手便去解司劫身前斑驳襟袍。
且他想起来,在浮门出事之前,司劫才去跪忘仙峰替厉狗蛋求得救命之法,这人膝盖上分明还有伤,经这半年水牢,不知成哪般——
谁知就在厉执轻抖指尖才触及司劫衣襟角,不等他翻卷开来,寒气陡然拂过他通红眼角,下刻手臂竟再动弹不得。
心脏忽如擂鼓,厉执猛地抬眸,死盯着司劫竟是将他牢牢抓住手掌。
指间伤痕累累清晰可见,皮肉被侵蚀得早已溃裂,如此近距离而突兀地映入眼底,锥心砭骨之余,也叫厉执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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