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宵儿,没事,”他又说,“看到你。”
陆宵眨眨眼,愣愣转头,阳光打在走廊玻璃墙上,投下块块方形窗栏阴影。
他眼泪没收拾干净,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个高大身影踩在地板斑驳光上,大步朝他走来。
陆宵抬脚想迎上去,却被制止。
“别动,”梁怀钰在电话说:“过来,你等过来。”
陆宵闭眼缓缓,然后抬手把眼泪擦掉,撑着地砖颤巍巍起身,趴到洗手台边缘想洗把脸,手却抖得连水龙头都拧半天。
镜子里自己现在样子糟糕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再怎洗脸也没用,陆宵勉强收拾下,就扶着墙走出去。
下楼时候裤兜里手机直在震动,陆宵倚着墙迟缓地反应半天,才逐渐想起这玩意儿好像从洗手间里就频繁响过好几次。
他身上没力气,靠在墙上按下接听键却不太想出声。
“陆宵?陆宵你在哪儿?!怎不接电话呢!”
走廊尽头洗手间空空荡荡,陆宵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止不住地干呕。
胃里直反酸,可除刚开始吐出过点后,剩下只是无止境地重复呕吐动作,好像不是单纯因为难受才想吐,而是无法抑制这种生理性呕意。
陆宵手指死死扣住洗手台边缘,吐得泪眼模糊也停不下来,渐渐地呼吸也开始乱。
他费力喘出口气,本能地抬手捂住嘴,强制把呕意压下来,即便脑袋都吐晕,陆宵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没带药,他不能再犯病。
他说不动,陆宵就不动,乖乖站在原地。
“钰哥——!”
身后突然传来道中气十足男声,陆宵没来得及回头,肩膀却被猝不及防地撞。
他本来就头眼昏花全身无力,被撞得脚下打晃踩空,直直地从楼梯上跌下去。
梁怀钰跑大厅没找到人,去厕所没找到人,好不容易在楼道上把陆宵堵到,气还没松口,就眼睁
梁怀钰急切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落进陆宵耳朵里却变成嗡嗡杂音模糊不清。
不知道是手机有问题,还是陆宵脑子有毛病。
“陆宵?说话!”
这句听明白,陆宵张张嘴,轻轻“嗯”声,奈何头脑混乱也不知道说什。
“好。”梁怀钰声音忽然放轻。
可强迫忍吐实在太痛苦,胃像疯样翻腾抽搐,连带着食道也像要痉挛似涌起阵阵并不存在热浪,要从咽喉里冲出来。
陆宵跌坐在地上弓起身,腰背崩得紧紧,双手捂住嘴浑身阵阵发抖,生理眼泪顺着指缝滑到裤腿上,落到地砖上,陆宵心里突然就生出种恐慌。
生理上极度难受让他突然有点怕,说不清怕什但就是不想再个人待着。
那些诸如不想被别人看到狼狈不堪模样自尊心,陆宵统统都没有,只要有个人能陪陪他就好。
可是没有,不知道过多久,等到陆宵咬碎牙拼命把呕意压下去,胃里平静下来后,他还是个人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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