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沉默着,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老爷子脸上,不知注视多久,最终轻轻上前,他两只手撑着床沿,动作缓慢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手指牵起两个被角,寸寸地向上覆盖,直到那张已经被他无数次深深刻在心头脸被洁净无瑕白温柔地怀抱住。
他姿势看起来像是虚虚地拥抱着已经离开老人,没有人能听见他唇齿间被咬得支离破碎、渗出殷红铁锈味“对不起”。
温朝重新直起身,目光如有实质地从每个神色各异温家人脸上扫过,脸上没什表情,就连眼眶也看不出来有红过痕迹,他只是异常平静地说:“带好你们小孩,要哭别在这里哭,爷爷不喜欢吵。”
众人脸色都有不同程度变化,似乎是嫌温朝太冷血,又或者是忌惮,总之直
温朝在十八岁之后第二次庆祝生日,是在温老爷子病房,老爷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见到燕游和温纯还很高兴,甚至吃下点蛋糕,只不过在众人分完蛋糕,都小声聊天时还是因为太疼悄悄让护工扶着他去厕所吐。温朝注意力始终落在他身上,什都没说,不想让老爷子扫兴地当作没看见,只是他脸上勉强撑起来笑容险些维系不下去。
温朝亲自送燕游离开时,燕游用着他那副向很讨长辈喜欢笑容和老爷子道别,从病房出来便侧首低声问温朝:“已经定好日期吗?”
“嗯,12月31号,爷爷自己选日子,”温朝点头,“还有葬礼时间,也已经选好,到时候会发讣告。”
燕游不知道自己该说什,叹口气,宽慰温朝:“老爷子这个年纪也算是长寿,到能少些折腾,他自己也轻松,你别太有心理负担。”
“知道。”温朝对他笑下,送燕游到医院门口,看他上车朝他挥挥手,“回去吧。”
温老爷子不爱吵闹,也清楚自己这些子辈们都藏着什样心思,但到这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看看自己后辈们,温朝连夜通知,都在两天内赶回来。
温朝没什表情,只是维持着基本礼仪打招呼,随后便语气温和但气场极有压迫力地提醒:“爷爷不喜欢有人吵闹,说不太久话,也别说有没惹爷爷生气,别有什问题都等结束后来找。”
他站在床尾,看着那些姓温亲戚按照辈分三三两两地来到病房旁和老爷子说话,但都太久没接触,其实没什话能说,不约而同地把自家小孩推出来让老爷子看。
老爷子笑得很欣慰,他躺在调整好角度靠枕上,目光从每个人脸上仔细地扫过,但什都没叮嘱,最终落在温朝脸上,目光慈蔼温柔:“小朝,你让爷爷很高兴也感到很幸福,这是这些日子,最舒坦天。”
他在众人沉默注视中点点按下开关,眼皮缓缓地耷拉下,清浅笑容定格在此时,他面容平和安宁,看起来就像只陷入深沉睡眠,房间里时间静得连众人呼吸声都难以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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