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送给,”她说:“你来,它就开花。”
虞雅刚睡完午觉醒来,这会儿穿着纯白色睡裙,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虞冰见状,连忙迎上去,扶住她有点冰凉手。
“妈,您小心点……”
“嗯……”似乎是没有睡醒,虞雅反应要比平时还慢上些,直到在沙发上坐下来,才终于转头,看向虞冰。
“小鱼……”她笑下,苍白脸上多些许明亮色彩:“你、你回来啦……”
“已经长大,妈,不要再叫小名。”虞冰有点无奈,却还是拿过旁梳子,轻轻帮母亲梳着有些打结头发……浅棕色发丝又软又卷,划过指间触感莫名让人安心,多少安抚他焦灼情绪。
年,虞雅被确诊因激素紊乱而造成大脑损伤……她开始记不清很多很多事情,痛苦、难堪,像张被强行洗去所有颜色、脆弱白纸。
虞钟书用很多方法、花无数财力资源,终于稳定她病情,可每月定时仍要注射昂贵抑制剂,来维持身体基本运转……那时候虞家已经开始没落,他甚至没有办法阻止许如初离开,只能在每次看见爱女空洞眼神时,后悔当年自己意孤行做下决定……
“你可以恨,”坐在桌前老人缓慢而嘶哑开口:“但只有你能保护你母亲……虞家,还不能倒下。”
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曾经驰骋原野雄狮老去时候,就会被涌而上鬣狗分食……如果真有那天,那虞雅将失去最后庇护所——就如同失去恒温与土壤花,她会死。
虞冰长长睫毛颤抖下,垂在身侧手指有瞬间收紧,死死捏紧成拳。
虞雅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哼起小调……她有副天籁好嗓子,年轻时常被人比作“夜莺”。
所以就算忘记所有不快过往,她仍然能没心没肺唱着歌,不沾阳春水手指轻抚着旁盆栽,末又问虞冰:“好看吗?”
那是盆兰花,开得正盛,颜色鲜明花瓣点亮女人空洞眼。
虞冰拿着梳子手停顿下,“……好看。”
虞雅闻言,很开心笑起来,笑容单纯中带着点儿矜持兴奋,如少女般,纤尘不染。
可最终他又无奈放开,苍白指尖颤抖藏进西服口袋里,有些艰难回答道:“……明白。”
不仅仅是虞钟书,他也样深爱着他母亲,爱着那个就算精神不稳定、连大脑都不清醒时候,也仍然记得要为他做份晚餐女人。
她是那爱他,爱他那双……与父亲相似眼睛。
楼上传来轻快脚步声,打破房间内冷凝气氛;虞钟书轻轻吐口气,此时此刻,他布满老人斑脸上闪过难以掩盖疲惫,他用粗糙掌心揉揉脸,沉声道:“去跟你母亲打个招呼吧……她很久没见,有些想念你。”
虞冰嗯声,转身离开这个让他窒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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