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哥很轻易地能够透过他此时眉目,回忆起他少年时候样子。
过去某天,关哥对他坦白自己没能收养他遗憾之后,林照自己思考会儿,突然说:“其实有想过,亲生父母是真不在,还是单纯不认。”
关哥惊诧:“你怎会这想?没有任何对父母会刻意遗忘自己孩子。”
林照抬眼,十分冷静地说:“你先不要把当成任何个人孩子,而是个故事。如果人生只是个直线跃升故事呢?是这个故事主角,故事主题叫‘上升’,看起来是自由,但其实不是……
“因为已经站在线上,观众也已经翻阅到这个位置,他们只想看往上走,继续往上走,‘与父母相认’是这个故事里无关紧要件事,他们存在能给观众带来什?能给带来什?”
“信仰就是这样吗?只要你把足够多情绪放在身上,那跟它——”他转而指向宝殿上那座最大金像,“就是样。”
金身佛像垂眸微笑着俯视众生,俯视他们。
那瞬间,关哥都不知道要怎评价他,这种话也能这样坦然地说出口,到底算是真诚还是狂妄?
但在几年后,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孩子究竟成为怎样个存在,在他看来似乎都不足为奇。
林照不说,关哥索性问得更明白些:“你那个‘完美落幕’想法,是已经试过还是放弃?”
“这多年过去,你想法有改变吗?”
林照朝他笑笑,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关哥回忆起十年前林照,16岁出头,刚刚进组,和谁也不熟,他个人站在人群不算中心位置,可几乎每个人目光都会不自觉地为他停留。
那时仍是这座寺庙,恰逢节日,来很多跪在拜垫上礼佛男女老少。
他站在宝殿前,抬眼看过那几座巨大金身佛像,似乎是觉得有趣,可眼神却与看花草鸟兽无异。
“等等,”关哥打断他,“父母对
“不知道怎说,可能都有。”林照模糊地说。
关哥笑着看他,又问:“因为什放弃?”
“因为……”林照歪头想想,也笑起来,“太疼吧。”
他坐在木桌旁,面前摆着那个已经吃干净面碗,月色入户,带着点寒意洒他满身。
他抬眼看过来,目光清凌凌,依稀还是过去模样。这些年过去,林照除长开些,已经是个大人之外,似乎没有太大变化。
关哥以为他懂得这个年纪孩子都在想些什,他们俯瞰世界时总觉得万事万物都很轻,唯独自己情绪最重,又因为点点不宣之于口傲慢,从来不理解那些要将希望寄托在泥像上人。
他问林照:“你今年多大?”
“16。”
“会不会觉得这样很傻,在心里造个神佛,为它立身,反而把自己困在神佛脚下。”
林照没说傻不傻,他看向关哥,眼神清净得不像这个年纪那些毛毛躁躁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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