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仍然觉得自己是那个点。但心里那片平静湖突然被扔进块石头,咕咚声,唤起股不合时宜愿望——真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延伸,这通无声电话永远也不会结束。
到达青螺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叶庭禾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正要下去,冷不丁听到耳机里有人问:“你到?”
叶庭禾“嗯”声,他合上车门,目光掠过不远处几张蹲他熟脸,习以为常地走过去上楼。
电梯缓缓上升,叶庭禾仰头看着不断跳动数字,数着自己心跳声。
“那睡,困死。”他听到林照打个哈欠,含糊说句,“晚安”就挂断。
“你怎知道……算,已经开下午。”叶庭禾停几秒,突然发狠道,“要是高速上出车祸死,定会第时间找你索命。”
林照被他逗笑,答应说:“好。”
叶庭禾开动汽车,缓缓驶在路上。他在个红绿灯前等会儿,仍没听到对方挂断声音,有些疑惑:“你还不挂吗?”
“通着吧。”林照竟然还在,懒散嗓音带丝不甚明显笑意,“方便你随时找索命。”
天很快就彻底暗下去,只有车顶盏小灯光洒在叶庭禾揉乱黑发上,前照灯照亮前方小块地方,笔直公路似乎没有尽头。
自己行为,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要总要去惹怒妈妈,为什自己从不让人发现、恶毒刺会对准她……直到四五个小时车途后,他停在世界上某个角落,想给自己找个归处,却不断反咀妈妈对他说最后句话。
很早他就知道,有种人天生只爱自己,比如他父母。
早在少年时期,叶庭禾就接受这个事实,然后让自己走向另个极端。
他有多恨他父母,就有多希望他们能够平等地怨憎回来,这样是不是也算种情感上联系?
直到今天,他发现妈妈不恨他。
04:36:
耳机里片寂静,车外风声呼啸个不停。
叶庭禾很难判断对方是把手机放在旁自己走开,还是确确实实直在听着他动静。
他没有出声确认,因为这种被什东西轻轻扯住感觉已经足够使他安心。
持续很长段时间里,他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失去它应有存在感,切都变得模糊、暗淡,人和物通通褪成难看灰色。
而自己是灰色路上,个无聊且毫无意义点。
她不再恨他,也从没爱过他,她终于彻底不要他。
叶庭禾沉默十分钟仍然没有开口,拿下手机看眼屏幕:“以为你会挂掉。”
“以为你想和倾诉。”林照说。
“现在在个离你四百多公里地方,天快黑。”叶庭禾仰头靠在车座上,前方打过来车灯在他冰冷脸上晃而过,“不知道该去哪。”
林照在沙发上坐下,听到他那边传来车鸣声,隐约猜出来些:“是你话,会继续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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