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又气又怕,在他耳边低吼:“温阿姨救回来,只是身体还虚,需要休养。梁瑄,梁瑄,你醒醒!!”
梁瑄失焦视线慢慢凝聚在陈晋身上。
“陈晋。”
陈晋几乎要为他能喊出自己名字而掩面嚎哭。
“哎,是,是。这样,你哭嗓子,让知道你还活着,成不成?”
今朝已毁,谈何来日?
曲文涛又走近半步,在他耳边蛊惑:“梁先生,您回不头,所以,来这边吧。”
梁瑄如坠冰窟,整个背都几近麻痹,他眼前阵阵地染上黑晕,喉头铁锈味道越来越浓重。
眼前人来又走,月落日出,日夜轮转,可这些都唤不醒梁瑄。
他只是直挺挺地靠着塑料座椅后背,如株拼死攀长枯枝,死死咬着藤蔓,仿佛只要松口,整个人就会摧枯拉朽地倒下去。
梁瑄乌黑睫毛低垂,落下片鸦羽阴影,藏起他眸中颤抖与痛楚。
“需要时间。”
“当然。”
曲文涛甚至算得上绅士地不再多话,留下那摞合同,转身要走。
当他提步迈向黑夜时,身后梁瑄忽得问句。
资料。您考虑时间,只到那日为止。”
梁瑄视线缓慢地落在那摞合同上,仿佛在看堆无用废纸。
“要是不签,你们打算撞死妈?打死爸?再杀,是吗?”
曲文涛十分遗憾地点头。
“当然,老板不希望这样人间惨剧发生在梁先生家庭里。老板家子心软,看不得妻离子散,阴阳两隔。”
“来医院路上,妈直握着手,直到昏迷前,还是那句老话。”
他声音很迟缓,仿佛被回忆泥沼禁锢,连呼吸都接不上,断断续续地,却好像又带上分笑。
“你说,这七年,妈到底要告诉什?”
陈晋不敢说话。
梁瑄以前说过,那句话大抵是照顾好他
陈晋终于出手术室,踩着清晨第缕阳光,飞奔向手术室外等候人。
可那人看上去太不对劲。
“梁瑄?”
陈晋快步跑过去,用酸软疲惫手背轻拍梁瑄裹层寒冰似侧脸。
梁瑄没有回应,而他脸上表情,比陈晋过去七年见过最糟糕时候还要更可怕,有股再也无可挽留倾颓。
“们,是不是见过?”
曲文涛浸泡在惨白灯光下,侧身站着,神色有些玩味。
“您说是刽子手,其实,您不也无意中做次凶手吗?”
小女孩天真娇俏含笑双眼出现在梁瑄脑海里,耳畔还回荡着那句来日方长约定。
梁瑄瞳孔猛地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梁瑄轻轻地咳嗽声,又牵个嘲弄笑。
“华清金融人文关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曲文涛仿佛听不懂人话,又欠身点头。
梁瑄视线轻轻落在手术室红灯上,沉默片刻,忽得笑:“报警没用,对吧?”
“是。”曲文涛十分真诚,“您没有点证据,而您父亲,确实是债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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