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漆黑片,已然不能视物。
祁回搀着他手,只觉得他掌心又湿又凉,于是顺着手腕去摸他脉。
指尖下,祁宴
未几,房内传来跌跌撞撞脚步声,接着门被大力推开,面如土色祁宴踉踉跄跄走出来:
“祁回……备马,要去庐阳……”
他看上去摇摇欲坠,好像下瞬就要倒地不起。
祁回箭步上前搀扶住他:
“大人!大人!您怎……怎都说胡话啊?!庐阳距京城少说也有两千五百里!你就是把马跑死,也赶不过去啊!”
祁宴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言不发,表情僵在脸上。
祁回惊疑不定,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大人,您要是心里难受,就痛哭场!实在不行,您喊两嗓子也好!您这样、这样——祁回看着害怕!”
祁宴恍如大梦未醒,呢喃道:
“没事……你先下去吧……”
“拿来!”
祁回握着邸报,手上汗氤氲在纸上:
“大人,您……可要坚持住……”
他将薄薄张纸摊开,送至祁宴面前。
祁宴低头看几行字,整个人就凝固。
风头过,夏薰便是自由身。
这原本是个万无失计划,但祁宴漏算致命点:
流放之路千里迢迢,少则行走月余才能抵达,几十天路途中,跋山涉水、食不果腹,犯人十之八九都会死在路上,能活着到达流放地,寥寥无几。
而夏薰没有这样幸运,他不是少之又少那几个。
个月后,祁回接到邸报,只看眼,面上顿时血色尽失,惊心怵目,如闻晴天霹雳。
祁宴推开他,坚持往前走,迈下台阶时,脚踩空,跌坐在地,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叨:
“夏薰还在等……得去接他回来……”
他双眼发直,手在空中徒劳地抓着。
祁回忍着酸涩眼泪,跑到他身边,把将他扶起。
祁宴五脏六腑搅成团,从脖颈连着胸腹尖锐作痛,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疼。
祁回怎可能就此离去:
“大人!您万不能苛责自己啊!该做您都做,成事在天!这都是命!您不是神仙,不能逆天改命啊!”
祁宴轻轻说:
“知道,你下去吧……”
他态度坚决,祁回不好继续逗留,惴惴不安走到门外,也不敢离开太远,就守在门边。
祁回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字斟句酌地说:
“大人,这世间重要之物还有许多……您、您可千万保重自身——”
祁回说不下去,他从没有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语言是如此地苍白。
邸报上只有寥寥数语:
——夏弘熙三子薰,流刑岭南,未至,上月廿九,病卒于庐阳,年十六。
祁宴察觉到他异状,心猛地提,焦急问:
“何事?!”
祁回把邸报“啪”地收:“无、无事!”
他眼睛颤动不止,满手都是冷汗,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他在撒谎。
祁宴有很不祥预感,他沉下脸,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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