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意外:
“朕以为你恨毒夏弘熙,巴不得朕灭他九族,怎事到临头反而心软?”
祁宴沉声道:
“臣仔细调查过,夏家三子夏薰实乃庶出,在家中并不受宠,夏弘熙不可能将漕运之事告知于他,而且他只有十六岁,按照年龄来说,他也不可能与夏弘熙共同谋划、利用漕运以权谋私,所以臣敢担保,他对夏弘熙罪行绝不知情,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表情渐渐凝重:
“处理夏弘熙旨意朕已拟好,明日你就可以带着圣旨到夏府抓人。”
他动动手指,太监立刻将圣旨送给祁宴观阅。
祁宴目十行,迅速扫过敕令内容,只看几眼就出身冷汗。
皇帝意思相当明白,他要斩草除根,将夏家众人全数斩首示众,个不留。
祁宴合上圣旨,交还给太监,脑中飞速运转,在几个呼吸间组织好对策:
祁宴语带沉痛:
“——本来是要救你。”
七年前,夏形出殡当日,祁宴小院内。
夏薰刚刚睡下,临睡前,他告诉祁宴,他明日就要回夏府。
祁宴答应。
着佛龛,佛龛中供奉居然是夏薰灵位。
祁宴沉吟道:
“在宝弘寺也给你竖牌位,但觉得还不够,就在家中立个大,每天都会来为你进香,每天……”
他喉头哽咽,说不下去。
夏薰走到佛龛前,见香炉旁放着个木人,木人五官与他有九成相似。
“那他长子夏闻呢?难道也不知情?”
祁宴再叩首:
“臣查实,夏闻乃夏弘熙亡妻所出,在朝堂上并无建树,也没有在漕运司任职,所以臣想,他大抵也是清白!”
皇帝把笔扔:
“荒唐!简直胡言乱语!你意思是,夏弘熙儿子全都是无辜!罪是夏弘熙个人犯,要罚就罚他,不要牵扯他人对吗?!那朕问你,夏闻夏薰二子是不是从小生长在夏府?吃穿用度,是不是皆由夏弘熙提供?夏弘熙钱哪儿来?还不是从漕运里贪来!就算他儿子对此事毫不知情,他们身上穿每匹布,吃每粒米,全都是夏弘熙贪
“陛下,臣有请,望陛下允准。”
皇帝头都不抬:
“怎?你觉得朕处罚得轻?”
祁宴头磕在地上:
“臣不敢,臣只是希望……希望陛下能免去夏弘熙两个儿子死罪。”
在夏薰入睡后,他换上官服,带着祁回进宫。
天色还未大亮,年轻皇帝已经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祁宴在外间侯好会儿,才被宣进去。
他磕头,跪在书桌前那小片被烛火照亮地方。
皇帝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是……?”他问:“是……你刻?”
祁宴对他讲:
“刻好多年,刻坏近百块木头,才做出这个像你。”
夏薰喃喃道:
“为什……你不是恨极爹娘?你不是讨厌讨厌到,连最后面都不肯来见?你做这些……又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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