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没有推开,手依然放在夏薰腰间。
他渐渐用力,把环抱变为紧拥。
“夏薰……”
他呢喃着他名字,他唇贴上夏薰耳际。
夏薰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个吻,他霍地站起来:
七年,祁宴从未来过,为何会忽然出现在夏薰坟前?
祁宴不说话,他按着夏薰手腕手动,他拇指慢慢往上,探入夏薰握成拳掌心,他温热指腹在夏薰手心轻轻抚摸。
他问他:
“这些是怎来?”
夏薰手心,布满纵横交错伤疤与硬茧。
他牙关紧咬,字句,说得艰难。
“始终觉得,是那片土地吞噬你,它把你从身边带走,让无论多渴求,都再也见不到你……”
他说不下去。
过会儿,他心绪稍稍平复,他低低叹声,怅然道:
“后来,想法变。想,岭南终究是你埋骨之地,你魂魄,也许还停留在那里,对那里无所知怎行?
同去人还被蛇咬死,为把他尸身背出来,在森林里迷路,差点也死在里面。”
那个时候祁宴在做什呢?也许已经把他忘吧。
祁宴呼吸滞,手上动作立刻停。
他艰难地吞咽下,只觉得喉头发苦,胸膛里硬得像是塞进块铁板。
夏薰没有察觉他异样,反问他:
“够!你不想说,其实也不想知道!就这样吧!”
他顶着祁宴从他身后投射来视线,躺到铺在地上被褥间
他和大哥曾靠编制草篓为生,所用芭蕉叶相当锋利,即便再小心谨慎,还是不可避免会受伤。
他手曾被无数次划伤,那些深入皮肤伤痊愈后,又再度破损。
次次痊愈,再次次破损,最终变成无法消失伤痕,永远地留在夏薰掌心。
他躲开祁宴手,试图挣脱他环抱:
“什怎来?干活干出来,这还用问吗?”
“所以又去找,找来所有提及岭南文字,无论是地志还是游记,只要有关于岭南只言片语,全都找来,来来回回看过无数次,看得烂熟于心。
“此前虽未踏足过那片土地,却对那里风土人情和物产地貌,解得比谁都多,就像那条花扇柄,从未亲眼见过,却能眼认出来。”
他声音低下去,低到夏薰再也听不清他在说什。
夏薰沉默半晌,忽然说:
“……你那时为何去窦州?”
“你呢?岭南以外地界,极难见到这种毒蛇,你是怎认识它?还那解它习性?”
祁宴深深喘口气,继续替夏薰擦拭蛇血。
“……”
他似有些哽咽,清清嗓子,方才说:
“在你离世前几年,根本没办法见到任何和岭南有关事物。你应该知道,陈县公封地就在岭南,甚至连在朝堂上见到他,都心生厌恶。与他交恶,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对那片地方,以及所有与之有关东西,都深恶痛绝、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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