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好好
人，怎
从九爷府上回来
他没再回头看仆人，三步并两步跑上
楼……
夏虫藏在叶底嘶叫至夜半三更，沈惜言睡不着，心里全是九爷几个钟头前拂然而去眼神，想得头晕脑胀，只好起身推开窗户才稍稍得以缓解。
他赤脚下床，把之前誊抄那堆外国诗翻出来，
眼就看到那张末尾缀满“赵万钧”三个字十四行诗。
漂亮花体字勾勒出莱茵河仲夏夜，星空下便满是醉人芬芳，微风夹杂着心上人气息，就好像在描绘场罗曼蒂克梦境。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全是九爷。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又汩汩涌出，被沈惜言仰头憋回去。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在蜜罐中泡大，年少不识愁滋味，就连眼泪都是金贵，他还从没为谁这样流过泪。
沈惜言恍惚回到严公馆，正巧碰见仆人出来灭灯。
仆人揉着眼睛惊讶道：“沈少爷，您怎回来？”
沈惜言吸吸鼻子，声音沙哑道：“
不能回来？”
要装出副掩耳盗铃可笑模样。
这样自己，好像确实没资格对九爷说教。
他认，他就是个彻头彻尾胆小鬼，连釜底抽薪都不敢，做这多挣扎，不过都是扬汤止沸。
落入锅里水，又怎会逃过滚烫命运……
严公馆就坐落在几条街道胡同外地方，在这不长不短回程里，沈惜言走他走过最长段心路，坎坷又颠簸。
他把薄薄纸抱在怀里，坐在窗台吹风。
夜人间，窗外星光灭，灯也灭，周遭进入黎明前黑暗。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浑身热烫燃成盏幽微烛火，轻轻摇着晃着就倒下。
*
沈惜言突然病倒，严家上下大清早乱作团，尤其是严夫人，就跟自己亲儿子生病样紧张。
严昌平连书局都没去，亲自请好几位医生上家里瞧病，西医中医都来，确认并无大碍才略微安下心来。
“您这是哪儿话，是九爷中午过来通知们，说您往后就住在他那儿，二公子还因为这个跟老爷发脾气呢，这不，刚刚才去睡下。”
沈惜言点点头，脚下没留神被门槛绊个踉跄，好在有小厮扶住。
“哟，您身上有点儿烫，要不去叫二公子起来？或者把小玉喊来伺候您。”
沈惜言甩开仆人手：“不用，你别管。”
说话间还夹声哽咽。
可事到如今，想再多都已经毫无意义。九爷是谁？是座城里人人敬畏、手握重权大人物，这样权势滔天人必然傲骨通透，又怎会再与个出言不逊触到他威仪小孩儿纠缠？
沈惜言就再大而化之，再不谙世事，这心里也还是有数，打今天起，他和九爷之间，怕是彻底断干净……
沈惜言狠狠踢脚地上石子儿，看着它路骨碌碌滚进路边排水沟。
“挺好。”
这样也挺好，这样就不会再为那点不该有情思劳心伤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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