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兄弟俩怕沈惜言闷得慌,从书局给他搬堆书回来,他最近在读是英文版《外国诗歌选》,用钢笔抄写许多英文诗歌,他花体英文是连他英文老师贝克夫人都称赞不绝,在国外甚至被同学拿去当字帖临摹。
写罢首十四行诗,
这时,小玉敲门:“沈小爷,太太亲手给您炖乌鸡汤,要来说声,晚些时候就可以下来喝。”
“知道,先替谢谢严夫人。”
严夫人是南昌人,煨汤是拿手绝活,这两日几乎天天变着花样给沈惜言做,昨儿个猪蹄汤,今儿个乌鸡汤,连严书桥都醋,觉得妈妈偏心,可沈惜言却总也品不出味道来。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日牛肉面呢,以至于其他美味都食之无味起来。
他之后其实又个人去过次,只是看到那座无虚席人挤人景象之后,便意兴阑珊地打道回府,没有九爷,他甚至连门都不想挤进去。
那夜,沈惜言做个奇怪梦。
他梦见九爷拉着他手腕,把他牵进间灯影摇曳屋子,脱衣服给他看疤。但彼时光线太过昏暗,隔得远压根看不清。
九爷大马金刀坐在凳子上,看他目光直白又缱绻。九爷句话没说,只是冲他勾勾手指,他便像遭到蛊惑般踩着紊乱心跳急急地凑过去瞧……
可他眼前依旧是朦朦胧胧,从头发丝到脚尖都被赵万钧体温和呼吸包围着,随那健壮赤裸胸膛同浮浮沉沉。
若有似无烟草气息和依稀玫瑰香纠缠起来,令他沉沉入睡,却无法安眠。
他望着屋檐上哗啦啦积水,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高大身影,默默叹口气。
沈惜言已经四天没见过赵万钧,也没有关于他点音讯,就好像他们之间交集自那日分别就已然结束样。
赵九爷在面馆说“随叫随到”,应该也只是随口句客套话吧。
沈惜言心情略微低落地伸个懒腰,喊来小玉,要她把后院凉亭收拾下。
严书桥前天被严老爷下死命令,这半个月每日下学都要去书局报道,沈惜言个人闲在家里无聊,便经常坐在雨幕凉亭下读书写字,就是那个几天前曾与赵万钧对坐饮茶地方,这样倒也能挨过个个难耐雨天。
然而醒来之后,他却怎也回想不起那些伤疤形状,甚至记不清干些什,只记得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和温度,还有赵九爷勾着坏笑俊逸脸庞……
*
自那日中午突降,bao雨之后,又接连下两三场雷雨,乌云都快把房檐压塌,天井下三色绣球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看上去凄凄惨惨,泥泞中又透着股子倔强野性。
沈惜言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观雨,想着那个水果摊主小女儿想去什什刹海看水愿望怕是可以实现。
人家小姑娘至少还有个盼头,可他沈大少呢?在这人生地不熟地方,连个合适逗闷子地方都找不到,再这样下去,他非得要发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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