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理没动,但视线从腕表移动到他有些神采飞扬脸上,显然有兴趣等待下文,并且根据下文再决定要不要执行陌生人指令。
“你头发上有东西。”任喻眨眨眼,眼底光斑跃动,使得他表情变得诚恳。
方应理微微俯下身,橙色晨光透过枝叶间缝隙产生轻微丁达尔效应,直直地落在他深黑发上,像层含蓄金沙。
任喻抻直腰段,抬手在他被太阳晒出热意发顶抓把,指尖轻轻扫过发梢,点到即止,不像是摘什东西,可当他把手撤下来时,手掌虚虚握着拳,圈出个0,又像
那不叫起,叫单方面碾压。而且方应理全程都没有好奇问过他名字,还得由他来眼巴巴地主动交代。
“嗯。”方应理淡淡回应,看起来对他姓名和背景漠不关心,只是视线缥缈地掠过对方肋骨下方。
任喻发现,当方应理懒得回答时候,就会发出诸如“嗯”“哼”之类短促气音,让人判断不出这究竟是他回答,还是仅仅随随便便清下嗓。
在方应理拔腿准备离开之前,任喻仰起头,续上话题:“看看吗?有没有想换?今天是社区组织闲置品交换,你看这堆没用东西,特想给换。”
方应理垂下目光,囫囵扫下,随口问:“晚上到几点?”
上些昨天去超市采购、剪吊牌零碎,充当闲置物品。
堪堪布置好,撑开马札坐下,男人身影就从垂挂柳枝后隐隐绰绰地显出来。
人从整片树枝阴影中走出来,距离很近,并撷来碧绿清冽感。衣服架子般身材,不穿时是性感,穿上袭尺寸合体深色西装之后,眉宇间那种精干又疏远气质,算得上摄人心魄惊艳。
任喻开始吆喝,并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情实感。
“嗬,方先生早。”
嘿,有戏。任喻直起脊背:“七点。”
方应理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晚上来。”
虽然是句承诺,但被他薄薄两瓣唇,没什表情地说出来,又变得像是敷衍,说服力等同于“下次约”“回头见”。
其实要把这种模棱两可答复变得具体也很简单。
任喻勾勾手指:“方先生,你蹲下来点。”
在方应理路过时候,任喻适时地“发现”他,吹响声轻佻口哨,语调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方应理眯眯眼,看向这个靠着树、颇为自来熟男人——眼梢挑着,笑意如清晨草浪,每绺叶片上都沾着晶亮露水,有点勾人又有点野,只是脚上穿双白鞋,,bao露在日光下锁骨、手臂与小腿比自己白不止度,干净得看起来像是没毕业大学生。
昨晚刚见过他,这个人未免出现频率太高。
方应理脸上露出深思表情,任喻以为对方已经将自己忘却,挂上理解善意笑容:“昨晚们起打拳……忘记自介绍,叫任喻,开酒吧。”
“起”这个词实在是任喻往自己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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