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潭宁栩失魂落魄地四顾,无措,“那回去先换件衣服?”
潭淅勉说:“好,还在这等你。”
然后他望见潭宁栩缓慢前行背影,蹒跚不过十步,像难支独木,众目睽睽之下摔落在地。潭淅勉连忙跑去,发现潭宁栩瘫坐在地上,满脸眼泪。
她把脸埋进掌心:“去不……”
“不敢认。”
潭宁栩眉心蹙得深,把自己裹更紧:“什意思?为什去安徽?”
“小舅舅出事。”
潭宁栩发现每句话都很难懂,她好像只会提疑问句:“什叫出事?”
潭淅勉不答,她继续急切地问:“出意外?受伤?”
“没。”潭淅勉这回认真说,再残忍,心横也只讲这次,“说是下水救小孩时候出意外。没有小舅舅,潭宁栩。”
那日喻呈给他消息时,他正在宁师大打牙祭,联大食堂太烂,他有时借潭宁栩饭卡在宁师大吃,而且宁师大有个很大室内体育馆,可以顺便和赵逾磊他们约球。
开始看到喻呈信息,还觉得奇怪,这人有阵子没发,他不知道是人长大懂得克制,还是已经不喜欢。点开对话框,前面全是自己已读不回。但他还是照例会看眼,这次点开,是关于宋东凭噩耗。
再回拨,没人接。
心脏开始狂跳,连带口干,担心这家出什事,立刻饭也吃不下,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喻翰景。得知要立刻开车赶去安徽,潭淅勉就说要起,又说自己人就在宁师大,再去问问潭宁栩去不去。
然后他边往女生宿舍楼下飞奔,边给潭宁栩打电话,不敢说具体什事,就让她立刻下来。
“没脸去见人……去见宋阿姨……”
“如果不是……”
伸出去要扶手下意识退缩,潭淅勉不解:“潭宁栩,你在说什鬼话?!”
她抬头,那是怎样张悲怆面孔,她近乎是绝望地哭出声来。
“要不是和他说,喜欢他,他也不会逃到安徽去。”潭宁栩断断续续,难以为继,最后结论却掷地有声
“不信。”潭宁栩第反应这是什可怕玩笑,她甚至还笑下,“他不是很会水?”
“会。但这是十二月,而且说水流很急,他还想救两个人。”
最后道霞色蜿蜒如血,日暮昏沉,潭宁栩闻不见喧嚷人声,她沉默,试图接受,可紧接着呼吸又急促起来。
“所以,要去安徽?”
“对,现在立刻。”
晚饭时候进出女生多,潭淅勉这样长相站在楼下实在引人注目。两分钟后,潭宁栩睡衣外面套件薄羽绒就下来,也没顾得上发型,披头散发。
“你这快就吃完?”潭宁栩以为人来还饭卡,着急忙慌得多少有点大病。
潭淅勉把她往人少点花坛边拉:“你晚上没课吧?”
“没有啊。”潭宁栩奇怪道。
“好。”潭淅勉说,不看她,心不在焉呓语似,“会喻叔叔来接,去趟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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