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喻呈是被拉过来救场。
这次拍摄是应知名策划程珏老师委托,为她待定几个模特拍组名为“隐秘情人”主题写真,帮助她选定即将开拍故事写真集《杏仁》主角,所以也可以说这是场试镜。本来跟这个项目人直是同事容灿,但昨天她婆婆突然病逝,临时请丧假,于是老胡紧急把正在休假喻呈抓回来。
临危受命之下,喻呈只来得及简单浏览概念方案,关于这位模特,只听说在国外艺名叫Pedro,也翻过两页他过往成片,但不知道是不是国外流行风尚,妆上得很重,风格过于先锋,实在看不出这块玉本真样子,只觉得表现力不错,也就把相册放下。
而且都过去七年。
喻呈安慰自己。时间和相片都很会撒谎,被二者蒙蔽,也不算太逊。
嘲哳片,有热络寒暄声,有后期小姑娘兴奋窃窃私语,然后是杂沓往里进脚步声。尽管已经工作多年,喻呈还是常常在这样时刻感到不自在,相比真正去附和、逢迎,理解他人不太好笑笑话,他更习惯做生活旁观者,躲在镜头后,用相机对准对方,才是最安全舒适距离。
脚步声近,他在最后级台阶上立住,抬眼,被众星捧月着那位海归模特从转角处出现,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所有人瞬间静下去,目光纷纷落在相对而立两人身上,等待他们微笑握手,只需要花费秒,就可以快速进入下个步骤。
可喻呈僵硬地盯着眼前人伸过来那只过分完美手,以及对方虎口处那颗暗红色小痣,迟迟没能动作。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从生活旁观者变成场闹剧中心,如同个跑龙套突然被拉上场成为主演,追光聚在他身上,打得他措手不及。
“喻老师。”那人表情倒不意外,只是盈起笑。
潭淅勉助理从更衣室里钻出来,是个挺灵小男生,可能也才20岁,染头栗色头发,手里捧着黑色保温杯,挺礼貌地问:“喻老师,哪里可以接点水。”
喻呈刚从高脚凳横架上撤下来只脚,没来得及站起身,肖衍先过来把人截走:“带您去。”
“什您不您,叫小柴就好。”
小柴。挺有趣名字。
他眼睛是有
在外人看来,这大概算是那种不掺杂质、很阳光笑,他个子高,五官立体,黄金比例身材,加上美国加州阳光镀过肤色,使他笑容看上去带点招人痞气,明亮而又健康。
但在喻呈眼里,这张面孔是复杂,他见过它展露最真诚直白亲昵,也见过它露出最疏远冷淡神情。
空白。短暂又漫长空白。然后耳边变成肖衍小声提醒:“喻老师!”
身形小幅度地晃动下,喻呈终于从台阶上落地,与那只手掌虎口嵌住虎口,浅浅相握。
“Pedro.”那个人说,继而感到指节上收紧,他浑不在意地扩大笑意,将自介绍继续,“潭淅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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