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珣忽而凑近些,气息融过来,带来微弱气流,烟草味还在,不知道他昨夜抽多少烟,衣服上每缕纤维间都浸透。
“陆荷阳。”
他抬眸看过去,傅珣疲惫脸上神色凝重。陆荷
飞机上陆荷阳因为头部受过伤,又晕机得厉害,靠在座椅里睡着。舷窗外是属于初秋晴,刺目温煦白光将之前连日阴雨挥散殆尽,若不是亲眼目睹过那些血泪和倾颓,如今眼前静好岁月就好似那场灾难从未降临。
陆荷阳开始睡得不很安稳,觉得身畔有人在动,细碎声响似乎牵动胃部,加剧反胃感。后来似乎是傅珣拉下遮光板,视线忽而暗下去,紧接着意识跟着飞机起伏而下沉,进入深度睡眠。
直到下降时颠簸气流将他唤醒,他迷迷蒙蒙睁眼,看到舷窗半开,露出半机翼,机翼下面已经依稀看得清沙盘画似城市轮廓。
他垂头看眼腕表,精致指针精准地跃动着,指向下午四点。
再往旁边看,是傅珣搭在大腿上左手,察觉到陆荷阳睁眼傅珣,瞬间蜷紧手指,可指根避无可避,露出那圈刺目白。
通音讯、各自生活那十年?
可他不知道是,连说出这句话傅珣自己也不清楚,他脑子里片混沌,他退再退,只觉得怎样都好,只要能说服陆荷阳,让他重新回到他身边,只要短暂,他们现在坐在辆车上,而那个“该死”温吉羽跟随窗外切,被抛诸身后。
他甚至侥幸陆荷阳不记得,张白纸地随他涂抹。等他们回到嘉佑市,他大可以告诉他,他们在张床上睡着,张床上醒来,共用瓶须后水,上班前他要讨个吻,这就是他们以前生活。
他谨慎观察着陆荷阳神情,额上纱布换成小块,可他还是保持着种眼神受到遮挡懵懂目光,透过镜片望向他。
陆荷阳目光缓慢地从他双眸游移至嘴角那个青红破口。
陆荷阳之前直避免仔细观察那枚戒指,可此时直直撞进眼睛里,眼镜回归又让他视力重回正常水平,使得他不得不看清。
那枚戒指设计似乎是两株缠绕藤蔓。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样材质和造型,与傅珣骨节分明、筋脉清晰手很是相称,像是中和这只手积蓄尖锐力量,变得圆滑又华贵。
“快落地。”
“嗯。”
紧接着便听到起落架放下声音,陆荷阳抻直脊背,紧紧贴在椅背上,等待落地时短暂颠簸与撞击。
这让他想起多年以前,陆珣和苟灿睿打完架回家那个傍晚。
眨眼过去这多年,他穿西服,着衬衣,看上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内核却依旧幼稚且冲动。
而这个幼稚鬼大抵永远也不会明白,他跟他走,不是因为他力量压制或冲动,bao行,更不是因为他承诺或是谎言,而是因为他愿意。
只是因为他愿意。
过很久,陆荷阳垂下目光,从喉头挤出个短促沉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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