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远
宋靖在他前面坐下来。
宋文远害羞地从桌洞里拿出盒软糖,他藏很久,就是准备给宋靖吃:“你吃!都是给你。”
宋靖看,盒子里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小动物,软软,颜色鲜艳,也就拿颗。
“唔,从哪讲起?”
宋文远挠挠头,悄悄指个地方:“这道题不会……”
宋文远很喜欢宋靖,他虽是只大熊,内心却像小兔子样,喜欢活在宋靖隐蔽下。升入高三,课业多,他生病时候也多,经常不能来上课。
教室里他无法长久地和个人同桌,也很难建立同学关系。每次回来,他同桌都会换个人,很多人甚至不记得他名字,不知道班上还有这个人。他世界除吃药、住院,唯有点光彩,就是每次回来宋靖都在。
宋靖像棵静静树,不论如何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回来总会看到那棵树,枝繁叶茂地长在那。
宋文远就会静静地靠过去,靠在树下面,感受他阴凉遮蔽。
在开学时候,他又生场病,这次住个多月医院,期间吓得他妈哭晕过去。他挪动着上厕所,听到楼梯间他爸和他妈抱着哭,说不敢给他洗澡,洗澡就要着凉,着凉病情就又会加重。他挪动着回去,长久地不说话。他很想回学校,学校是他通向外面世界扇窗,他想看看蓝蓝天,看看绿绿草,看程嘉嘉和女生们倚靠在走廊上吃冰激凌,看贺文舟和高扬在操场打篮球,看宋靖安静地坐在教室做题,切都是无忧无虑,进进出出同学,鲜活有力人生。
宋靖给他讲,接着问道:“还有没有?”
宋文远又指个地方:“还有这个……”
宋靖又给他讲题,结果顺着那张试卷,就发现他不仅道题不会,而是所有题都不会。宋文远粗粗手指都不敢往试卷上指。
宋靖只好收拾下试卷:“算,从头讲吧。”
于是找个演草本,从开头第道题路讲下去,讲得口干舌燥。
他世界有半是灰,是死,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吃凉食物,不能让自己受凉,很多不能,但只要看到同学们,他就会笑吟吟地,感觉这个世界还是彩色。
这次回来,很多同学又对他疏远,大家都不耐烦和他说话,老师们对他更是无奈,曾经建议他妈妈继续将他留在高二,再上年补补功课。但他无法适应新环境,也就推辞。老师们只好给他本习题册,让他自学。
闹哄哄教室,老师们讲试卷只讲遍,讲完就走。学霸们各自忙碌,改完题也走。剩下群乌合之众约着去打球,教室里瞬间走得三三两两,只剩下宋靖。宋文远举目无亲,听上午无字天书,把求救目光望向宋靖。
宋靖本来也是要走,他要赶着去约会。但转身看到宋文远眼巴巴眼神,笨拙大熊,只盯着他看,也不说什。他心软,打算给他讲几道题就走。
“你哪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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