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片狼藉。望着碎地茶具,江太后气浑身发颤,不知是心疼那套有价无市汝窑茶具,还是恼怒于郁白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无礼:“放肆!”
“放肆?”郁白把碎瓷片扔在地上,先声夺人,“郁白不知何处得罪太后,上来便要受杖三十?如若乖乖受刑,此刻便已经魂归黄泉吧。”
江太后也着实没料到郁白竟能反抗到如此地步,尚未将他按下,便已将行刑太监打伤。自她多年前登临贵妃之位,已鲜少遇到这种情况,眸光当下透出几分阴寒:“你不知廉耻,败坏宫规,引诱皇帝,哀家如何罚不得你三十杖?”
“不知廉耻,败坏宫规,引诱皇帝?”郁白咀嚼着这与往昔模样斥责,冷冷笑,“若非赵钧强逼,岂会站在此处?这三十杖,打在赵钧身上最恰当。况且,子不教父之过,或可先将先帝鞭笞顿,您这位母后也脱不干系。”。
郁白被按在刑具上,听着廷杖挥舞带起风声时,第个念头却是,赵钧应当下早朝。
子粥很香。
时间分秒地流逝过去。慈宁宫里,江太后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大宫女给她打着扇子,煽风点火:“这郁公子着实不识好歹,娘娘传召,竟还这般怠慢。”
江太后冷冷嗤:“他如今是皇帝身边人,有皇帝给他撑腰,他怎会将哀家放在眼里。”
宫女连忙宽慰:“他算什公子王孙,没有家世,又是男子,想来陛下只是新鲜时罢,娘娘不必为他生气。将来这皇位还是咱们……”
她突然噤声。
此事其实还有更好解决办法,但郁白却执意要选择这两败俱伤方法,原因很简单——他既然来到这段时间,便不愿浪费这段机缘。
昔日他在慈宁宫中受江太后廷杖,而后意识模糊间被带回燕南阁,其间究竟发生什,满怀怨愤他早已记不清楚,只隐约记得赵钧似乎对他说过什。
潜意识告诉他,那似乎是件极其重要事情。
然而越是细想便越是没有头绪,往后多日,纵使他头痛欲裂也没能想起分毫,赵钧更是再未提过,仿佛这段记忆被凭空抹去般。此时重来遍,他便想着旧时轨迹走走,拾起以往记忆。
几下廷杖而已,受便受。
江太后瞥她眼,悠悠道:“只要讨咱们这位陛下喜欢,没有家室又如何,男子又如何?这宫里伤风败俗事还少吗。”
她心气略微顺些,终于听到宫人通传郁公子求见,眸中闪过几丝寒意:“让他进来。”。
今日早朝皇帝格外古怪,连暗里拐着弯儿骂他这皇帝当不如先帝御史台楞头青们都只换来句破天荒“爱卿请起”,倒令众臣子暗暗揣测新帝宽厚,虽是庶子,却也不失帝王之气。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皇帝陛下想是金屋藏娇。赵钧这种恍惚状态直持续到下早朝回宫,问出那句“郁白在哪”。
打量着皇帝脸色,李德海小心报出慈宁宫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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