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御书房?自己怎来到这里。
郁白揉揉眼睛,只见四下景物分外熟悉,而那紫檀木书案后正站着人提笔作画,全神贯注模样,似是全然未注意到他到来。他便也不客气地凑上去,想要瞧瞧这人画什画这般出神。
然而这瞧却是愣。那画上少年身劲装,黑发高束,带着笑意双眸好似天边皎皎明月。他左手持剑,右手牵匹丰神俊朗白马,不是他又是哪个?
霜毫笔勾勒完那飞扬发丝,赵钧却没有放下笔,只端详着那幅画作,轻声问道:“阿白,你看画像?”
他可以在绝境之中拔剑相护,却没办法在劫后余生之时走到他床头。前者是义愤,后者却代表背叛。
背叛自己在深宫中三年,背叛自己曾受折辱,背叛曾立下“此生不复相见”诀别。
他未曾忘记自己所受痛苦。他曾经那渴望逃离深宫,逃离这个叫赵钧人,不曾次满怀恶意地希望这个皇帝早日驾鹤西去,为什今日又心急如焚地担忧他病情?
他这样做算什?这真还是他自己吗?
眼下情景,真还是他苦苦求索得来自由吗?
呢?”
声“小白”打破难得平静气氛。他眼见花渐明缓和不久脸色骤然生变,心中暗自无奈。然而当他陡然意识到这声“小白”来自何处时,自己脸色也随之改变。
容寸心视线扫过两个不省心徒弟:“你们……有事儿?”
“人在里面睡着,熬过今晚,这条命便丢不。”他朝郁白摆摆手,“去瞧瞧吧。”
——虽然他并不希望赵某这张脸再次出现在小白面前。
反正赵钧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自己多看他眼少看他眼对他痊愈也没有影响,不急着这时半刻——郁白心理建设完毕,索性倚着门框发起呆来。
容寸心诊病时不喜打扰,因此这屋子只有他和赵钧两人,没有人能来打扰他这毫无道理发呆。他就在雨打枫林沙沙声中抱臂静思,偶尔借着数灯花契机,骗人又骗己地拿余光瞄眼赵钧。点点雨声敲他心烦意乱,他索性闭上眼睛,任黑暗包裹自己。
他素来不是喜欢逃避人,然而这刻,他却不想再直面自己。
也许是今日太过疲惫,他不过闭目养神会儿,困意上涌,神思便混沌起来。
周身轻飘飘好似在云端,郁白勉力睁开眼睛,在看到眼前景物时愣下。
他咽下句“今晚可能比较难熬”,看着郁白身影匆匆消失在门口,重新去看花渐明脸:“小花儿,有事找?”。
郁白整整神情,收拾成副镇定自若模样后才踏进屋子,虽然他明知赵钧此刻正昏睡不醒,别说自己进门声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吵不醒他。
他关上门,将微凉雨丝隔绝在外,却忽地停住脚步。
他突然……有那点不想见到赵钧。
至于原因……假若郁白说得清楚,便不会在这里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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