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寸心搓搓胳膊:“这肉麻,还有点不适应呢。”
郁白冷冷道:“在想你是个骗子。”
没等容寸心反驳句“血口喷人”,他便已经出声问道:“白玉京到底是什?”
容寸心挑眉,似乎对他问题并不意外:“你在这待两年,还不知道白玉京是什?——自然是修仙问道所在。”
“那为何此处既无仙,也无道?”
郁白睁眼时,才意识到梦中听到淅淅沥沥声音竟然是来自现实。他推开门走出去,正见月开云散,偶尔几滴零星雨点滴落在他眼角眉心,旋即迅速被微寒夜风吹干。
刚下过场大雨,脚下泥路坎坷难行。郁白却很喜欢这种潮湿而新鲜感觉,踩着碎石和青草铺成小径,慢慢地走在雨后野山里。
忽然有几点幽绿荧光映入眼帘,附着在黑褐泥土上,如同闪闪眼睛。郁白走上前去,脚下泥土松软可怕,似乎稍稍用力便会陷进泥沼。却不知怎,突然踩到片坚硬之地。
石块?
他愣下,蹲下身,以手指拂去那石块上潮湿淤泥,试图辨认那上面模糊不清纹路。
场?”
话音未落,火堆上烤鱼少条,紧接着阵罡风骤然来袭。郁白眼疾手快地抬起烤鱼格挡,两鱼相争本是不分伯仲,然而棋差招,转瞬之际,两条鱼皆被容寸心夺走。
“反应慢啦。”容寸心手攥着两条鱼,伸出食指摇摇,“小白,你心乱。这两条鱼都是喽。”
郁白撇嘴,不屑地笑下,起身朝外走去。
容寸心在身后喊:“去哪儿?”
“谁说没有?你言行,日夜,招式,皆在证道。”容寸心不知从哪摸出个核桃盘着,“至于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话已经在过去两年间重复过无数次。郁白这次却没像从前那样翻个白眼,而是不声不响地点点头:“那其他人呢
借着清亮月色,郁白四下眺望这片他素日常常造访山林。月光如灯,他能很容易地看出来,这里土地里横卧着许多类似石块,寻常这些墓碑被泥土深埋地下,而今经过这样场大雨冲刷,都出现在地面上。
那是……无名碑。
白玉京山顶,月亮似乎触手可及。熠熠星光跨越千万里夜色而来,温柔地关照着漫山遍野草木,这也许是白玉京与传说最为相符时刻。
大半夜不睡觉容寸心在他旁边坐下,打个烤鱼味儿嗝:“在想什?”
郁白抬头望着星星,语调淡然:“在想你。”
郁白扬扬手,只留给他个背影:“睡觉去。”
风过竹林飒飒。晚风裹挟着容寸心叹息,飘得很远很远:“果然修不无情道……啧,不过无情道也不是人修,不修便不修罢……”。
两年不问红尘,红尘却悄然入梦。梦境中漫天浓雾散去,故人影子赫然在目。郁白站在原地冷眼看半晌,漠然转身。
死还不消停。
雾散,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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