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光疾掠而去,昔日尽是不可回忆梦。郁白恍然惊觉,他已经想不起漫天狂舞风沙气息,想不起数九寒冬冰雪温度。
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两年,怨愤也好、挣扎也罢,他几乎已经适应皇宫生活,白日里秾歌艳舞卧软榻,春夜里金杯银盏醉春宵。
“赵钧……你是皇帝。”郁白忽道,“这天下这多人,有是人愿意跟着你,求着你垂怜哪怕眼,你究竟是为什非缠着不放?”
“论家世,郁家早已破败,论脾性,天性便冷僻。纵有几分容颜,可是你不会不
“朕……有话对你说。”
郁白站直身体,黑如点墨眸子不带什感情地看着赵钧。叶子黄大半桃花树下,郁白身青色旧衫,勾勒出挺秀清朗少年身形,眉眼冷淡疏离,依稀是他魂牵梦萦模样。
风起,片落花颤巍巍地落到郁白鬓上。赵钧鬼使神差地想伸手,想替他拂去这片落花,如同春日灼灼桃花树下他暧昧抚摸。
然而他到底是忍住。他眼睁睁看着那片淡黄色花瓣随风飘落,没入秋日却仍开热闹月季丛中,再也觅不见踪影……
郁白没有要动手给他斟茶意思,赵钧也不讨嫌,拎起茶壶给自己斟杯:“你身体未好,这些日子不要饮酒。”
说,姐姐被江月琴坑害后流落江湖,恰好被江湖名门之子、秦氏二郎秦羡知救下,两人两情相悦,现居若水城——郁白听说过这个城池名字,据说那是个四季都温暖如春地方。
姐姐和心爱人生活在那里,能摆脱过去阴影,想必是满心欢喜。
窗外已是暖阳,再不见风浪。他心中茫然若失,又突兀地想起那夜风雨大作,那个熟悉又疏远怀抱。
低低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阿白。”
郁白淡淡后退步:“见过陛下。”
郁白不答,赵钧却兀自说下去:“朕这些年直记得与你在红门关那面,当时朕想出神,这塞北黄沙,竟也能养出这般钟灵毓秀好儿郎。”
郁白沉默良久,似是被勾起往事。最后他冷冷道:“陛下谬赞。”
赵钧既然是皇帝,那就永远不可能再变回齐昭。何况齐昭,对他来说也只是面之缘。他实在无须念及那可笑知己之情。
柳城,红门关……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纵马持剑……
他行礼标准到挑不出丝错漏,与失忆那段时间天差地别。毕竟他已在这深宫中蹉跎两年岁月,耳濡目染之下岂会不知礼数——不,如今是第三年。
赵钧站在原地,眼见着那昔日从不肯低头少年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心里却清楚郁白弯折只是身体,而非那“不求人”骨气。然而他心里却莫名生出阵说不出难受,胸中口闷气,比起这样,他甚至希望郁白毫不给面子地拂袖而去。
他摇摇头,声音喑哑道:“……起。”
郁白不欲多待,然而胳膊却被赵钧拉住:“阿白。”
“陛下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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