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在沙发上,觉得哪里都不安全。墙上、窗帘后面、黑洞洞楼里、沙发上,到处都是老头眼睛。外面风影乱动,就好像是老头鬼魂。它们都从地底下爬出来。
陆卓英平时谈笑风生,左右逢源,直都是副强硬样子。如今被吓得魂不附体,剥掉那层伪装坚强外壳,他还是那个住苍蝇窝到处被人嫌弃,胆怯小孩。
他和那个疯女人被关在公寓里。他每天给她擦屎擦尿,洗澡换衣,他看着她化成片红色水流淌在床上。
陆卓英最听他话,跟着他嘘:“不要吵醒他,不要让他跟过来。”
严维没有理,抱着他就往楼里进。楼里武安要过来,他抬头,望着楼上片黑暗,低声道:“楼下开个房间。”
武安心领神会,马上去整理客房。
两人倒在沙发上,陆卓英死沉死沉,而且醉以后,越发粘人乖张。
他死死抓着严维,总觉得这屋子里有鬼。
于是陆卓英便醉。
在车上时候,陆卓英便吐次,下车又吐次。
他歪在严维身上,沉沉地靠着他,也不说话。
严维将他扶下车,他惊动地双手抱头,对他险些跪下去:“不要打,不要打!”
严维把捞住他,抓着他肩:“他死。”
什。
他躺到床上,抱紧怀里那只枕头,还是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什时候,夜如滴漏般,浸湿整栋楼,将他也泡在里面。
他感觉浑身发冷,缩在墙边。
忽然楼里有点响动,外面有汽车回来声音,有人说话和脚步声音。
“严哥,救。”
这是在国外,没有母亲那个苍蝇窝,没有他公寓,陆耀宗就会更大胆。他进来,他就在这屋子里某处,他就在暗处盯着他呢。
他临死之前哀求他放过陆雪羽。
他当然没有放过,不仅没有,他还狠狠搓磨他。
老头子临死之前怎诅咒他来着?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他现在变成鬼,向他追魂夺命来!
“死吗?”
陆卓英胆怯地问。
“死。”
陆卓英冷汗涔涔:“不,他死也会来找。他不找陆雪羽,他找干嘛呀!陆雪羽才是他宝贝疙瘩,他有本事他找他去啊!”
严维对他道:“嘘。”
他起先还听着,后来越听越没有声响,似乎有什人压低声音。
他忍不住心里焦躁,蓦然起身,披着件睡衣悄悄走出去。
严维扶着醉陆卓英进楼,武安要过来,他没让。陆卓英今晚直在帮他挡酒,往常也是这样,他对那套应酬规则无动于衷,他只出面,陆卓英则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应酬事他来。
今晚也是这样,他们去,公司没什事,而是当地个大佬叫他们过去吃饭。
他都要叫那位先生叔叔,更不用说陆卓英。两人陷在里面,很难脱身。多亏陆卓英,低得下头,多次帮他挡酒,化尴尬于无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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