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崩溃哭晕过去时候,阳台上忽然有声特别响动。何金庭淋得浑身湿透地从阳台爬上来,不断地拍着窗子:“雪少爷,雪少爷!是啊,何金庭,快放进去!”
陆雪羽还以为鬼也来,愈发
他什都不要!
他只要他爸爸!
外面风忽然大起来,吹得窗子哐哐地响,无数东西吹落地板。阳台外面漆黑天空骤然亮,他陡然缩进床底下角落,床底下不安全,太可怕,他又逃出来,钻进被子里,将自己埋进被子。他闭上眼,堵着耳朵,浑身发抖,然后就听见凌空咔嚓声。雷声轰隆隆响彻在他耳边,惊心动魄,吓得他心都要停止!
没人知道,他最害怕雷雨天。
每次到雷雨天,特别是闪电过后到雷声响那段时间,那种等待忧惧再突然咔嚓声,能把他吓得心神俱裂。
压得他心里沉甸甸,无法喘息。
他急切地往家奔去,跑得心慌意乱,然后就在满脸清泪情况挣扎着醒过来。
他看到床底下片涔涔光影。
熟悉床帷扫着丧礼过后狼藉片木地板。
是真!
陆雪羽直觉得浑浑噩噩,好像在做噩梦。这个噩梦比之前被绑架遭遇还要糟糕,那是人间炼狱。
在梦里他梦见爸爸死,变成滩肉。所有人踩着鞋要从上面踏过去。他拼命地护住爸爸,拼命地叫着他们:“不要踩爸爸,你们不要踩爸爸!”
在梦里,他哭得痛不欲生。因为那梦很真,血流到他脚边,是粘稠鲜红色。头和身子分家,四分五裂。他捡起头,又抱不身子。抱身子,又捧不住头,忙得他大汗淋漓。
他抱着爸爸,怎都抱不起。忽然想到,爸爸是真死,他再也没有爸爸。
那刻,剧痛穿过他心脏,让他在梦里哭出来。
每次,他都是拖鞋不穿,衣衫不整,抱着枕头就往陆先生房间跑。
爸爸会把将他拖上床去,抱住他,捂住他耳朵,耐心等待那惊心雷声。
他躲在爸爸怀里,非常安全。
现在没有爸爸。
这风雨交加雷雨夜,仿佛将他灵魂撕碎。他先是躲在被子里,后又跳到床底下,抱着被子缩在漆黑角落。仿佛被关进笼子里鸟,毫无章法地四处乱撞乱钻。眼泪从他面颊流下来,他睁着两只惊恐眼睛,精神都要崩溃。
爸爸真死。
他再也没有爸爸。
没有比醒来发现自己担忧害怕事真发生更难过,他甚至哭得泣不成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想,想他头都要炸开。
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又觉得这是梦啊,他安慰自己,梦都是假啊。
他赶紧拍拍自己胸脯,瞬间心里轻松起来。醒来就好,醒来什事情都没有。
对,他还没有回家呢。
他拼命地逃出来,爸爸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他心里这想着,但是那种浓重悲伤氛围依旧攫着他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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