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直治也伏下脸,呜咽起来。
这时,三宅老先生从长冈赶到,立即给母亲注射针。母亲见到舅舅,似乎已没有什遗憾,对医生说道:
“先生,请快点让解脱吧。”
老先生和舅舅互相对视眼,没有说话。两个人眼睛里都闪着泪光。
到厨房里煮锅和田舅舅喜欢吃乌冬汤面,放上油炸豆腐和葱花,加上医生、直治和舅母,共盛四碗,端到起居室给他们,然后将舅舅带来礼品——丸之内酒店自制三明治拿给母亲看,并放在她枕头旁。
,必须在与这个世间抗争中生存下去。啊,能够像母亲样与世无争、无怨无恨、美丽而凄惨地终其生人,大概母亲是最后个,今后这世间再也不可能存在。忽然觉得,走向死亡是件美丽事情,而生存,生存下去,却是极其丑恶、发散着血腥气、肮脏,坐在榻榻米上想象腹中怀着小蛇母蛇在土中挖洞穴情景。然而,这世间却有件事情令无法断念,无法割舍,可怜也好,卑鄙也罢,必须生存下去,为实现心中追求,必须同这世间进行抗争。随着母亲离去渐成定局,心中浪漫和伤感也渐次消逝,似乎正点点变成种连自己都不敢掉以轻心狡诈生物。
这天午后,正在母亲床边用纱布为她濡湿嘴唇,辆汽车停在门口,和田舅舅开着车同舅母起从东京赶来。舅舅来到病室,往母亲枕旁坐,默默不语,母亲则用块手帕盖住脸下半部,凝视着舅舅面孔,哭泣起来。不过脸上虽是副哭相,却没有眼泪,感觉就像具人偶。
“直治呢?他在哪儿?”
过好会儿,母亲看着问道。
立即来到二楼,对正躺在西式大房间沙发上翻看着新出版杂志直治说道:“妈妈叫你去呢!”
“好忙啊。”母亲小声说句。
大家聚在起居室闲聊会儿,舅舅舅母因为有事,今天必须赶回东京,给封慰问金,准备和三宅医生以及陪同护士同回去。老先生对留下护士嘱咐各种看护要点,说病人意识仍清醒,心脏也不算特别衰竭,仅靠注射应该还能撑持四五天。嘱咐完,当天他们就乘汽车返回东京。
送走他们,回到起居室,母亲对露出亲切微笑,用轻得像耳语般声音说:“真是忙坏吧。”
她脸上显得炯炯有神,不
“唉,又要看那种悲恸场面哪!你们还真是能忍受啊。真是神经迟钝,薄情啊!像,其实心里难过得不得,但是身体虚弱,实在没气力守在妈妈身边哪!”
直治面说面穿起上衣,跟起走下二楼。
两人挨着在母亲枕旁坐下,母亲忽然从被褥里伸出手来,默默地指指直治,又指指,然后将脸转向舅舅,双手紧紧合掌。
舅舅使劲点头,说道:“知道!知道!”
母亲这才安下心来,轻轻地闭上眼睛,将手缩回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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