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怎样,新闻自由能让吃饱穿暖不被打劫吗?”女孩哼声,她踢踢脚边斧头,指着被砸碎后重新粘好门玻璃:“他们不单说别人坏话,还说们坏话,说们是臭水沟里蛀虫,他们才是蛀虫,死蛀虫!”
谢敏垂下眼,把最后块饼干塞进嘴里,慢吞吞地嚼着。
“更何况,觉得报纸上这个人长得好看,长得好看般都不是坏人。”女孩趴在柜台上,稚嫩脸蛋飘过缕可疑红晕。
谢敏扫眼报纸上执政官照片。
“你喜欢他?”他看
“中层地块”刊发报纸向言辞锐利刻薄,笔者借文字宣泄激愤,但颇受好评。眼下谢敏正在看位经济学家新评论,它抨击执政官前段时间推行贸易政策,言辞凿凿,用词不堪。
“谎话连篇东西有什好看?”
耳边传来女孩略尖锐嗤声,惹得谢敏看过去,他放下报纸,懒懒抬起眼皮,从兜里拿两枚铜币,递给她。
女孩习惯性接过,去货架拿给他包饼干,然后趴在矮窗下柜台上,侧脸看谢敏吃饼干。
这个男人是两周前搬来,筒子楼人员流动快,人口杂,她在商店里看摊,平时不记人,但谢敏来那天她倒是记得清楚。
融入封控区生活对谢敏来说如鱼儿入水,不费吹灰之力。
他在“中层地块”边缘不起眼地方租套房子,位于贫民区,狭窄街巷满是生活化油污味,私搭电线和防盗网把天空切割成块,这里鱼龙混杂,治安奇差,却是谢敏最好藏身之所。
清晨,谢敏裹着身褐色呢绒长衣走出筒子楼,风扫过,不禁哆嗦下,把下巴缩回围巾里。
真冷,他往掌心呵口气,团起捧白雾。
“先生,最近降温,您穿得太少!”
他像把隐在夜色里刀,从头到尾瘦削笔直,他抬头时,商店门口灯泡光落在他脸上,只勾出弧边缘清晰暗痕,以及鲜明利落下颌线条。
女孩盯着谢敏手,那只手捏住饼干边缘时会牵动骨骼,蛰伏在皮肉下青筋与血管随之鼓起,森青颜色晃而过。他指节修长,有茧,还有细小伤口,透着异样美感。
“你看得懂吗?”谢敏手指划到那篇评论文章上,笑着问她。
女孩理直气壮:“看不懂,但知道他们在说坏话。”
“你知道新闻自由吗?”谢敏又笑,看着小姑娘脸,觉得有趣。
身旁传来卷帘门滑动吱嘎声,张通红小脸先从缝隙里探出来,是个十六七岁姑娘。
她穿着臃肿棉衣,动作却迅捷轻盈,手抵在卷帘门底下往上抬,帘子随惯性卷起。她又推开门,挂上营业招牌,搬出应摆放在外面货物,整套动作下来不过几分钟,气呵成。
迎着晨光,这间开在窄巷口商店开始营业。
谢敏从店门口邮箱里抽出派送新报纸,沾着寒冬气息,纸面在低温里发硬,刺得他指尖发疼。
他倚在商店门边,页页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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