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脏猛然跳动起来,他张着嘴,浑身微微颤抖着,种难以言喻痛感从他心底蔓延开。
是车辆声音。
很快,门打开响声传来,楼梯发出震动,那人很急,所以噪音很大,走廊里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敏死死盯着那漆黑门口,直到他与双熟悉眼睛对视。
谢敏能想象到自己如今有多狼狈。
他像水里捞出来、无家可归可怜动物,头发被汗水浸透,脸上残留着血液痕迹,衣服皱巴巴,他甚至还没法解开那个该死衬衫夹,抱着别人衬衫,像株萎掉植物。
“傅闻安……”谢敏念着对方名字。
“傅闻安,傅闻安,傅闻安……”谢敏闭上眼,念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
他努力蹭下那件衬衫,眷恋地与它相贴。
谢敏知道自己死不,他那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都没死成,这次也样。
他只是……会被发现晚点,晚几个小时,熬过今晚。明早刘管家来时候就能看见他像个死人样倒在地上,会立刻告诉傅闻安。傅闻安会派人来确认他死没有,如果幸运没死,对方应该会把他送到医院去。
混沌中,他想起自己上次如此用力地抓着什时候,是那条与他相依为命杜宾。
杜宾尸体已经烂掉,强盗把它开膛破肚,分食躯体后仅剩骨骼,他们洗劫谢敏当时贫如洗家,那条杜宾犬奋战到最后刻,却没能给外出找食物小主人保住点东西。
年幼谢敏只能抓着它,蛆虫爬上身也不在意,他用额头蹭着杜宾外翻犬齿,哭泣时近乎无声。
从那以后,他学会杀人。
谢敏用脸颊蹭着那件衬衫,冰冷布料逐渐染上青年体温,被甜到发齁信息素泡着,被揉到变形。
尽管视野收窄,他却还是看清对方眼里难以言明情绪。
谢敏仰起头,靠着沙发腿支撑才能完成这个动作,他笑起来,笑得难看极,他想对傅闻安说些什,但很快,他嗅到空气中第三种信息素。
他眼里笑意凝固。
他得去医院,必须去医院,他得逃走,他还不能死,绝不能死!
只是会痛点,但没关系,特工是不怕痛。
谢敏缓缓睁开眼,他像牢笼中持着最后希望而点燃微渺生命之火困兽,眼中迸发出近乎凶狠求生欲。
他试图爬起来,但他状态太差,他会倒下,倒下后再爬起,循环往复。
第五次失败,他抬眼,突然见窗上扫过缕灯光。
因为疼痛,谢敏意识已经不太清明,他坐在地上,倚着沙发,双眼无神,近乎失去焦距。
他望着远处漆黑如墨夜色。
他也会像那只杜宾样,死后被谁抱在怀里吗?
不论幼小或是强壮,冰凉或是温暖,哪个都行,任意都好,被拥抱着,被爱着。
这件衬衫主人……谢敏吸口气,这口气近乎要他半条命,空气刮过灼热肺,像针扫过气管,勒出看不见条状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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