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临走之际,能看个明白。
周喜攥住拳头,狠狠给他拳,林城像是破布袋子样撞上墙,咳撕心裂肺,周喜深吸口气,转身缓缓离去。
身后却传来忍着抽气声音。
“林家兵符只能调动半数人马,林府卧房暗格中有枚兵符,是私兵,养在吞云岭脚下莫虚山。”
林城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喉间血腥气上涌,忍着疼道:“……并非将功补过,自知罪孽深重,只是别便宜那小王八羔子。”
林城终于缓缓抬起头,满是血污脸上有双浑浊眸子,在这时却显得温和,像是垂暮老人,他看着牢狱缝隙中刺目亮光,暖晕间幻作从前,是他心底影子。
凛冬之年。
算得上端正长相少年郎骑着匹高头大马,眉宇间点正气凛然,正挥手与长辈告别。
“小辈林城,即日赴往边疆,定不给林家丢人!”
“此去不知归期,望诸位保重!”
周喜收起不咸不淡表情,瞳孔骤缩,饶是他也有些失态,大步走上前拎起林城衣领,不可置信问:“你说什?!”
林城嘴角还带着干涸血迹,他扯出个难看至极笑容,“重戮是林家嫡子,是林城儿子……六皇子殿下,他从来不是你四皇兄,四皇子殿下生下来就已经断气。”
“是作茧自缚,是活该,哈哈哈……”林城看着他笑起来,脸上却是极其痛苦表情,他把推开周喜,瘫在墙边断断续续边笑便咳。
眼泪混杂着血污糊满脸。
当初四皇子生母,也就是自己亲妹妹林媚,因难产而亡,孩子也没能保住,当时林家已隐隐有衰落之意,林媚腹中孩子是至关重要步棋。
人影要消失在拐角处时,周喜又停下来,深深看他眼,“多谢。”
牢狱内再次陷入寂静,林城安静伏在角落,盯着放置烙铁火盆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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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城。
狐面推开挡在他身前喋
铁骑踏黄沙,将士保四方。
这是林城孤身前去北疆时心中默念话。
“将军,林城知错啊……”林城跪在地上,枯瘦背脊凸起,向着西边狠狠磕三个响头。
但其实林城也清楚,若非落得如此,他也不会醒悟,仍是那个无恶不作权贵。
他突然露出个苦笑,这样也好。
那时林城夫人恰好前些天产下子,林城也曾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可形势所迫,林家长辈们施压,他才只好出此下策,狸猫换太子。
于是,便发不可收拾。
为斩草除根不留祸患,他杀掉自己夫人……其实也不算,夫人本就体弱,拼命给他生个儿子,身体日不如日,原本用药温养着,兴许能有好转,可林城选择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她绝望死去。
那未合上眼睛死死瞪着门口,赤红像是猝毒,林城辈子也忘不。
家中仆从也被林家暗中换血波,或许从那刻起,他已经跃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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