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在阳柳镇,可曾安好?”
霍少煊眼神倏地变,脑中紧绷弦骤然断裂,他下意识往前迈步。
两人无声对峙,良久。
“时至如今,王爷还装什仁义?”霍少煊眼中恨意毫不遮掩,冷笑声,“霍家那把火、秦帝、昭元皇后、渊帝这些,难道不是你手策划?”
“王爷心中意难平,就非得拿至亲性命来抵?”
“不过最令本王记忆尤深,还是相辅跪在霍府门前声嘶力竭哭喊模样。”
“那时你尚未及冠,匆忙间只身着中衣,脸上、衣裳都是熏黑痕迹,双眼睛空洞无神,像是见着这时间最为可怖场景。”
“就这眼睁睁看着大火吞没霍宅从你脸上瞧见恨与野心。”
“直白、凶狠,像是埋怨老天降灾,又像是不甘于遭受此等苦难,想拉着所有人下水这世上再没有比‘恨’,更令人动容。”
“所以,帮你。”贤亲王缓缓抬眼,字顿道,“但谁又能预料到,个尚未及冠孩子,竟能有如此手段,数年来,无人察觉怀疑。”
贤亲王兀自沏杯茶,放到自己对面,笑道:“相辅过去极爱这毛尖,常来本王府中下棋,如今却是见面都难。”
霍少煊心中更沉,却并未顺着对方意坐下,只是扫眼那上好毛尖,转身朝窗口走去,漫不经心道。
“是啊王爷如今这‘请’,倒真令臣受宠若惊,不妨稍稍透些底,也好让臣安心。”
“安心?”贤亲王并不在意他态度,反而端起茶盏呷口,缓缓笑,“相辅难不成是做什亏心事,这才容易胡思乱想?”
“若说这亏心事,人生在世总要有二藏于心中。”霍少煊不紧不慢,反唇相讥,“王爷说,是也不是?”
霍少煊睥睨着他,丝毫不怵。
“可纵使万人与你同堕地狱……王爷,也终提不起当年杀敌之剑。”
“也终究担不起,骁勇善战之名。”
霍少煊扬唇,字顿道。
“身败名裂,皆是你咎由自取。”
“本以为是个可怜兮兮丧家之犬,未曾想竟是匹披着羊皮狼啊。”
霍少煊死死盯着他,攥紧拳头,嗓音微哑,“王爷,好大顶高帽,霍某可担不起。”
“是吗”贤亲王笑,而后毫无预兆地拉下脸,嗓音森冷,“只是恐怕这天下谁人担不起,你霍少煊都担得起。”
他起身将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轻声道。
“令尊令堂锦衣玉食惯……”
贤亲王手上动作顿,眼神幽暗。
“相辅所言极是。”他状似感慨道,“想当初在霍老爷子大寿上见你,还是个儒雅谦和小公子,如今晃眼,却已是国之相”
“真不愧是烨程之子。”
霍少煊呼吸窒,薄唇紧抿,转过身来注视着他。
“当初那把大火来势汹汹,焚尽霍府辉煌,本王至今记得那火焰冲天,卷上砖瓦景象。”贤亲王摩挲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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