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毕新为图好玩,用平日练字草纸笔墨,给那只大扫帚画歪歪扭扭五官。青天白日里看着有趣,如今夜色降临,再搭配上那些诡异扭动,只剩下吓人。
大家都不喜欢他,背地里喊他“哑巴”,有时候当面也喊。
毕新自然也是。
边偷偷观察,毕新边从侧边衣兜里摸出来小只海棠果——这是阿姐给他,日只能吃只,很甜,很脆,他总是当成零嘴儿,攒到晚上才舍得吃。
看着手里红彤彤海棠果,男孩脸上露出个小小满足笑,抬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擦表面并不存在灰尘。
就在这个时候,道宛如平地惊雷般声音却在小孩儿脑袋顶上响起来。
门往银霜楼赶。临走前还替自己幼弟向青年道歉,又厚着脸皮请人稍微看着毕新点。
“你听哥哥话,不要调皮捣蛋,阿姐很快就会回来,乖啊。”向毕新嘱咐几句,毕菁这才步三回头,向着银霜楼匆匆赶去。
想到阿姐临走前那副忧心忡忡模样,靠在树干之后毕新瘪瘪嘴……忍不住又朝院子中央看过去,悄悄打量着正端坐在石凳上那个青年——这个人他是见过,就在白日自己去念书听竹书院里。
毕新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他知道自己家里穷,和阿姐从小没爹娘,要是没有那个心肠善良敖老爷在十几年前修建这个“听竹书院”,就凭他们姐弟两条件,自己是万万不可能有书念。
张青岚半倚着树干,低头盯着毕新手里海棠果,语气平淡,声音有些嘶哑,悠悠道:“给。”
毕新被吓大跳,整个人如遭雷劈,呆呆地愣在原地,脑子里第个反应却是青年居然真不是哑巴。
只是小孩很快反应过来,瞬间把巴掌大小果子攥得紧紧,背过手去,抿着嘴唇,硬着头皮道:“不给!”
倒是有点意思,张青岚若有所思地挑挑眉。嘴角随即勾起丝蔫坏笑,随手打个响指——只见那放在庭院角落里扫帚立刻闻声而动,竟是摇摇晃晃地朝着毕新蹦跳地窜过来。
小孩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惊恐地瞪大双眼,就连逃跑都吓得忘记。
书院里和他样是穷人孩子并不少,大多都明白自己能够念书,全是因为敖老爷好心肠,因此大家都心怀感激,念着老爷好。
老爷来次数不多,月余能在书院里见次,偶尔会检查他们做功课,还给他们发糖葫芦。无论是老爷丫鬟还是管家,都对他们很好……
唯独这个哑巴!毕新脸颊气鼓鼓,盯着院中那人侧脸,忿忿地想。
唯独这个人,每次老爷过来书院时候,他都跟在身后,却不像那些小厮丫鬟样温和热络。他从来都不搭理他们,偶尔还会抢二虎子麦芽糖吃。
小哑巴成天不说话,面无表情,有时候身上还脏脏乱乱,头发也很长,行动迟钝……总之是个很不讨小孩子喜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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