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想想,问道:“没有例外吗?”
“当然有例外,”华先生立刻来兴致,“就像和你师娘,们俩,三十年啦!你不知道呀,三十年前,第次见到你师娘时候,就惊艳不得。那时候就想,这个妹儿怎这漂亮哦,定要讨她做婆娘哟!”
华先生激动,家乡话都说出来。林阮边听着,边又想到湛晞。
湛晞不在身边时候,林阮总是很轻易就想到他,天边有朵奇形怪状云,他想指给湛晞看,黄浦江浪声,他想跟湛晞起听。偶尔阵风拂过林阮脸颊,都像极湛晞温柔。
湛晞,林阮把这两个字在心头滚过遍,湛晞。
华先生五十岁上下,身材并不高大,是个整天笑呵呵小老头。他是个脾气很好人,醉心于学术,对于世事俗物窍不通,家里事情全靠华太太操持。
华先生虽然在上海任教,拜入他门下学生却和方程则样散落四方,大都不在他身边。林阮是唯个在他身边学生,华先生家和林阮相互扶持着在上海度过兵荒马乱年,这其间,他们结下很深厚情谊。
林阮此前没有接触过这样人,方程则更多教给他理想和抱负,而华先生,他在潜移默化中教会林阮怎样生活。
老辈人是很会生活,年轻人总会觉得生活好难,处处不如意,但是老辈人却在时光磨练中找到最舒服地方。他们在漫长岁月中与人和解与己和解,身上带着年轻人没有沉稳与自在。
吃完饭,林阮和华先生收拾餐桌,华先生则在华太太指使下刷碗。平常在建筑学中挥斥方遒大师此刻却和任何个男人样,听着自家夫人数落,句呛声都没有,偶尔说上两句俏皮话,讨得夫人声嗔笑。他们夫妻二人已经相濡以沫过三十年。
林阮找买办有个没有消息,还有个靠谱,弄来船票。林阮用四根小黄鱼换四张船票,买办告诉他,凌晨出发,叫他早做准备。
林阮把这消息告诉华先生,华先生家便收拾起来。林阮回道住处,也开始收拾自己东西。夜色悄然笼罩上海滩,这座不夜城笼罩在即将到来战争
三十年,那是比林阮年纪还要长段岁月,他不知道自己和湛晞之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华先生告诉林阮,结婚是需要勇气,往后日子好坏不定,你得在这刻就有勇气去和他面对未来许多年。
勇气,林阮是不缺,只要那个人是湛晞,往后是好是坏林阮都不怕。
“除勇气,还要有责任。”华先生对林阮说道,“年轻时候,满腔激情,觉得不可能有爱意枯竭那天。可是如果真到那天该怎办呢?走之吗?不可以,因为你当初许诺是辈子,你要为这辈子承诺负责。”
林阮眉头微皱,华先生就笑呵呵道,“这话听起来不是那浪漫,你们小孩子都不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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