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闻转头看看医生。
医生点点头,又宽慰,“是,但总体还是在向好方向发展,好好休养话,会慢慢恢复。”
奚闻想再看看具体治疗材料,三人便去医生办公室。
等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快夜里十点。
电梯降到三楼时,有人低头进来,手拎着公文包,
下飞机后,直奔医院。奚闻坐在车里,扭过头,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街景。
私立医院幽静而雅致,大厅整洁明亮。杜夏带着他直上顶层,冯耀辉被安置在特护病房,已经过探视时间。由主治医生陪护着,奚闻站在门外,隔着玻璃听医生讲病人情况。
老人躺在病床上,满头银发,面容苍老,身上皮肤像枣皮样皱缩着,瘦得骨头支棱出来,高高颧骨耸立着,身形缩水,被子包裹下显得相当瘦小,和奚闻记忆里那个雷厉风行,动不动就挥舞起竹条打他屁股高大形象,相去甚远。
冯耀辉疼外孙,但也严厉苛刻,性格火爆,他手打造出个商业帝国,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赤脚下海小商贩到驰骋商界地产龙头,自然有他经营处事学问。
奚闻是被他从小打到大,他教训起人来,不是吓唬吓唬闹着玩,竹条子明晃晃地往背上屁股上抽,把人打得上蹿下跳。冯耀辉好强辈子,样样都要争第,自己孩子自然也要出类拔萃。孩子贪玩胡闹,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若是什地方不如人,才是丢他脸面。因此他最喜欢奚闻,觉得这个外孙最像他,聪明又倔,自带股不服输傲气。饶是这样,奚闻也被他打过不少次。
这种情况是冯晴出事后才有变化。长女意外,让冯耀辉性格改不少,变得宽厚平和,对奚闻也从之前刚柔并济、以严为主,隐隐向溺爱方向偏移。可能是觉得自己从前对女儿关怀不够,才会像补偿样,把亲情疼爱都倾注到唯外孙身上。
所以当初沈清野那起意外发生时,冯耀辉第反应不是让奚闻像成年人样承担起责任,而是尽快把他送走,把他从这起事故里摘干净,花大量人力财力去掩盖真相。
奚闻在国外惶惶不可终日,冯耀辉在国内也没怎好过,既牵挂自己外孙又要应付国内各个环节,他到底还是个商人,手眼没能通天,政商壁垒如山,有权永远看不起有钱,何况还是人命事故,短短半年,把人精气神都给耗没。后来几年,年不如年。
冯桐在和奚闻通话中,偶尔说漏嘴,提到过两次,奚闻说想回来。老爷子强硬不让他回,嘴硬说自己身子骨还强着呢,又骂人说是不是盼着自己死,好回来继承家产?把奚闻怼得不好再提,也直不知道老爷子身体状况竟然已经这差。
等医生说完,奚闻眼里都有泪花,杜夏摸摸他头,“今天太晚,们先回家,明天再过来。但叔他现在不太认得出人,也无法说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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