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闻发笑,困倦地打个哈欠,从桌上随手拿个食品包装袋砸他,“你来替会儿,吃点东西。”
“好,来来。”刘然抱着泡面屁颠颠地替奚闻位置。
他们乐队本来块儿来法国参加个电子音乐节,结果场,bao雪来袭,音乐节被取消,他们也被困在这儿,大雪封道,里头人出不去,外头人进不来,所幸城市供暖电力都还能正常运作。
他们闲极无聊,不知谁从借住华人公寓地下室里翻出台麻将桌,六个人就开始打麻将消磨时间,电视整宿整宿地开在那儿充当个背景音。
奚闻撕根能量棒,屋里都是各种速食食品,帮大老爷们没人会做饭,冰箱里也没什菜,他这几天吃泡面都快吃吐。他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里头在回播场钢琴大赛,还有旁白在介绍,竟是些叽里咕噜法文,奚闻听不懂,只能辨别出几个词儿,什伊丽莎白、天才、最有前途……
沈清野获首奖时才19岁,演奏曲子是贝多芬《第四钢琴协奏曲》,有别于那种大奖赛上常出现战马似曲子,比如炫技专用柴、拉三,他选是首诠释争议颇多,以深邃复杂著称曲目,给人耳目新感觉。
主持人问他为什这样选择。
他很直率地说,他老师说他在这场比赛中没什希望,这也很可能是他最后次参加这种比赛,他应该选首自己喜爱。
主持人又让他点评下他演奏和他对手演奏优势。
他说,也许他足够放松吧,在决赛前夕所有媒体舆论争执中,没有人讨论到他,这让他没什压力,因为焦点都在别人身上。
词儿他听不懂,钢琴还能听听,他闭着眼打会儿节奏,发现这人演奏时速度、音阶都清晰均匀,音色丰满,即使经过电视糟糕传递,仍听得出技术精湛,风格优雅而细腻,用个很俗气比喻,他演奏就像“珍珠落在丝绒上”。
奚闻听得很享受,镜头慢慢从远景拉成近景,华丽大三角钢琴前坐着个瘦长青年,侧颜很漂亮,衣着有些不合身,袖子几乎缩到齐肘,是可以惹人发笑寒酸。
但他坐在钢琴前演奏时架势却很足,脸孔镇静到近乎冷漠,比较惹人注
主持人开玩笑地问他,听说中国人很流行在重要事情前去下寺庙,你比赛前有没有做过类似事情?
他想想然后说,没有什信仰,信仰钢琴。
这场采访,是电视台实时转播,根本没来得及审核,播到这块时,刘然捧着泡面走过电视机前,不由停下看会儿,随后很惊讶地感叹,“这人是采访界泥石流吧。”
奚闻懒洋洋地只手搭在椅子靠背,扭过上半身,从麻将桌上分神看过去,电视里已经切换成处华丽音乐厅,“什?”
刘然吸溜口面条,“个音乐节目采访,采访是个什伊丽莎白大赛首奖得主。竟是些阳春白雪古典乐,不是们这种俗人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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