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不该留,但程恪行却因为己卑劣私心将这暗藏弹雷留下来。
那扇阁楼门本来也永远都不该开,但却在程昼回悄无声息回来当天就开,怎会是意
他会念诗。就念拜伦好啦,念那首《她举步娉婷》。“她走在美光影里,好像无云夜空,繁星闪烁;
“明与暗最美形相凝聚于她容颜和眼波,融成片淡雅清光。”
他不再是被雁清山雾中亭台楼阁层层武装伟大人物,他是程昼回学长、兄长,是他在异国他乡唯军旗。只要自己骑车飞奔过去,就能看见那人张扬着浓郁五官在路尽头等待自己。
可每次,每次,每当程昼回穿越建筑阴影骑到大路上,当街边风拂动他发丝,剑桥郡口音在耳边与车铃声交错,当幻象与现实相交,等着他却没有任何人。
那间紧锁阁楼里从前藏着程恪行见不得光最深秘密,但又何尝没有存放过程昼回难以自持心神激荡。
得不可思议。
他是那勾人生魂笔仙,孤注掷地在枯山中选择与人同生共死。程昼回强忍着唇齿间急促呼吸,颤着哭腔、支离破碎地开口:“去剑桥、学化学是为你,程恪行。”
那座被剑河蜿蜒穿过城市本该是程恪行该去地方,可是他被这凡尘三千锁住,永远都无法真正地去追逐那些曾被他在草稿纸上流畅划过元素符号与无上真理。
除雁清山,他哪里都去不得。
所以程昼回替他去,替他去看那些路边樱花、青葱草地与草地上旱水仙,替他站在叹息桥上,看教堂尖顶与爬满青藤红砖屋瓦。
他爱。他竟然爱。
“你说你没有躲过。”
回忆被强烈疼痛与紧随而来快感撕裂,抱着他人突然发难,狠狠地顶下,但语调仍然是很轻,仿佛还能听得出丝细微至极、叹息般伤心。
程昼回失神地伏在他肩上,滴泪在颊边滑落,呜咽得连呼吸都破碎成片。“没有呀。”
他吸着鼻间颤音,搂着程恪行坚实臂膀,与他共振着同样难过、痛苦。“没有。”他喃喃自语。
程昼回被程恪行亲手养大,固执性格与他如出辙。哪怕这个人再也不愿意要他,程昼回仍然要睁着眼睛,替他看清这个程恪行到不世界,向他寄去每个季节明信片。
程恪行深深地、贪婪地望着这张近在咫尺被他梦无数次脸,他抬起手掌,认真地用指腹抹过阿回被汗水洇湿额发,眸色深沉地回答:“知道。”
直,直都知道。
程昼回深深地吸口气,终于忍不住泪水滴落成串,泣不成声,嚎啕痛哭。
过去那些日子,当他在那些中世纪崎岖巷道里和同学们起骑着自行车飞奔时候,程昼回总会产生些幻觉,就好像程恪行其实就在前面某个建筑拐角,身后握本拜伦诗集,在他尚且看不见地方,安静地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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