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昼回背对着他没有看到,看到也注意不到——他有些恍惚。这张脸和自己这像,哭起来应该也是。
……自己哭起来话,也是如斯难堪吗。
他恹恹地垂下眼皮:“好,去吧。”
十五分钟前还柔弱无骨几乎要塌陷在他怀中人跌跌撞撞起身
那个时候,程昼回就站在他们尚未注意到角落,安安静静地背着手,仔细端详起被他记挂整整五个学习日人,连自己唇边何时噙笑意都不知。
那后来呢?
嗯?
后来。
后来,有只鸟先去,另只更闹腾骤然间也静下来,不吃不喝,没两天便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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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十二岁程昼回养过两只珍珠鸟。
鸟儿很漂亮,性情却糟糕,明明是胆小怕人天性,但却像是自出生起便被骄纵到顽劣不堪孩童,日日撞着笼子,啁啾不休,只在程昼回面前方才有片刻收敛。其他时候,特别是见到程恪行时候,那鸟儿简直发疯发狂,誓要跟人同归于尽般癫乱。
程昼回只敢把鸟养在自己房间里,但那年他才刚上中学,寄宿在校,逢周末方归。程昼回忧心自己鸟儿,挂心自己先生,但在周五回家路上,他那饱受周折磨心顷刻间又活蹦乱跳起来。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设想起这短短两天自由时光要吃些什、做些什,杨枝甘露是缺不,别什都好,程昼回还不太适应学校食堂饭菜,但每餐并不浪费,旁人也瞧不出来他其实挑食得不得。
程昼回再次回到家中,鸟儿细弱叫声不在,等着他只剩下个空空如也笼子,以及手足无措程恪行。
到如今,除那次,他应该只有今天才见过程恪行这无助模样。
后面还坐着个要好好哄人,程昼回掂量着轻重,注视着抱膝坐在地上颤抖男孩,轻声道:“这层有很多间屋子,你随便挑间喜欢去睡觉,明早自会有人送你离开。但你要是擅作主张话,向你保证,今夜以后,不管是横着还是竖着,你再也下不山。懂吗?”
男孩立刻慌乱地点起头,涕泗横流,连柔软碎发都被汗水纠缠打结贴在鬓边,狼狈至极,再也不见丁点儿适才勾引人时露出梨花娇媚。
暂时失去思考能力程恪行依旧坐在床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昼回忽然失神、抬手替男孩抹泪动作,下意识不善地眯起眼睛。
他还想起今天同桌告诉他江边晚上有烟花,不知程恪行有没有时间陪他去看……不过个周末而已,却被他畅想得要完成千万桩心事。
但等他真正回到家中,走到露台上找到程恪行时,人却愣住。
他那与珍珠鸟水火不容先生,正身姿笔挺地立在金丝笼边,专心致志地用小匙为鸟儿添食。
那疯鸟儿也不闹,双对起站在木梗上,歪着脑袋乖乖地等着开饭。
人二鸟,和谐地等着个人回来,但竟是谁也没注意到他已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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