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沉拎着钢棍,和程声同时看向远处声音来源。那
上面歪歪扭扭字迹是: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妈妈已经获得永远自由。
想到这里,张沉忽然笑,他举起手里那根沉甸甸钢棍,挥动着刚痊愈没多久手臂,用尽全力砸向妈妈墓碑。
墓园里传来道巨响,十几年来遭过风吹雨打石碑早已不堪重负,在挨下第棍时就屈服地裂开道巨大缝隙。
张沉对墓碑说:“终于能放你走。”
砰、砰、砰!钢棍和石碑巨响在这座荒芜墓园里接二连三响起,张沉砸下第二棍、第三棍、第四棍,直到把这座墓碑彻底砸塌,又抬脚在这堆破石块上轻蔑地踢几脚。
到大陪伴自己巨大烟囱,忽然发现自己在盯着它看时已经不再会莫名其妙地胃疼。
程声扭过头,望向张沉侧脸,说:“来路上有人说这座烟囱要拆。”
“也听到,说是要在原地方建家芯片厂。云城要转型成高新技术城市,烟囱到底还是得拆。”张沉收回望着烟囱眼神,三两下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沾草渣,随手从墓碑附近经年累月堆积钢棍堆里拾起根钢棍。
程声仰着头,眼睛直跟随张沉走,他见这人起身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又联想到自己整整两个月无法下地走路经历,咋舌道:“怎你动作这利索,好像腿上没钉钢板样!”他在空中把手伸向张沉背影,抓着他背影玩,接着问:“记得你小时候动不动就胃疼,怎现在恢复能力那强?”
“遭多就能练出来。”
接着他转身走到和墓碑并排立起木桩前,望着这排破败木头桩子,这些木桩上鲜红漆早已在十年间掉落得差不多,露出里面大片大片本来原木颜色,歪斜着站在本就算不上牢固土地里。
张沉在空中再次扬起胳膊,砰地声用尽全力砸向这排自己亲手打下木桩。
砰、砰、砰!第二棍、第三棍、第四棍……
直到这排木桩彻底倒下。
轰!远处忽然传来阵爆破声,紧接着是无止境轰隆声,整个城市都要被震得地动山摇。
张沉拎着钢棍在妈妈墓前站定,脑海里浮现出十年前今天。
那天他把手伸向自己枕头下,从里面摸出张纸条,那半张纸甚至连遗书都称不上,正面只有寥寥几句话,没有任何抒情与怀恋,全是对儿子未来实打实交代。
十七岁张沉看着这张意味死亡绝笔,并不感到害怕。他刚想把这张纸条塞进口袋,琢磨着找时间烧干净,可不知哪股力量忽然落在他身上,张沉受指引,鬼使神差把这张纸条翻过来。
纸条背后有排铅笔写小字,模糊不清,被橡皮狠擦过样子。但主人用橡皮劣质得厉害,怎擦也没法把已经写下字彻底抹去。
张沉凑近这张纸条,字字艰难地拼凑着上面难以辨认小字,他盯几乎五分钟,字字地看,才认出这张纸条背后写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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