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他录音棚门口,张沉付钱下车,脚刚挨地就远远看到辆熟悉黑车,牌子是京A。他晕乎乎走近去看,发现黑车轮胎旁蹲着个人,影子全浸在黑夜里,但只看几勾不大清晰轮廓线也知道这人是谁。
听到身后有动静,蹲在地上人慢慢直起身,把怀里抱好几小时文件袋递给张沉,努力拿公事公办语气说:“是来给你送资料,入职前先熟悉下业务。”
张沉有点晕,拿手捋着自己额前被吹乱头发问他:“你怎知道录音棚地址?”
“还能怎知道?问老秦呗。”
张沉点点头,从上到下打量眼前这人,发现他换身年轻装束,领口下面皮肤上片泛红印子,八成被这荒郊野外蚊子们当成加餐。张沉最讨厌遇到这种进退两难
节看演出,结果在铺天盖地刺眼光线中看到自己上司在台上拿音乐发泄快要溢出来情绪,和贝斯手起往观众席洒水扔话筒,结束时还把吉他弦崩断两根,吓得再也不敢去看他们演出。
之后公司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张工有支乐队,吉他贝斯键盘样样行,两个实习生猜他们上司定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会这多乐器,普通人家哪里养得起?
张沉偶尔听过几句讨论自己谣言,但都笑笑过去,从未解释过。
午饭时同事起点炒面,但张沉爱吃垃圾食品,抱着盒炸鸡个人去公司天台。他趴在天台栏杆上向远望,层层高楼叠在起,仿若要把整座城挤破、要把天冲烂。张沉想起他趴过栏杆,他不知多少线家乡小城,他常走过火车站东边老桥,可他站在那里只想往下跳,因为那时他能看到只有满眼黑,黑烟黑雾,粉末状干燥呛人黑色空气。他再看这线城市壮阔群楼,开天辟地般拔地而起,只觉得那里面有他血液,有好多人血液。
晚上同事给他办欢送会,其实全是张沉请客,几个女同事推拒说要减肥,张沉说不肥为什要减,那几位女同事有借口,于是火速转移阵营,说好久没吃火锅,偶尔吃次没关系。
饭桌上同事们问起辞职后去处,张沉说创业公司,其他人惊得停下手里筷子,隔壁组和张沉关系好男同事问:“现在是个人都喊着创业,靠谱吗?”
张沉说:“靠谱,创始人能力特别强,从谷歌辞职回来。”
其他人稀稀拉拉阵“那不错”,之后便再不谈工作上事,专心从红油里捞羊肉。聚餐结束,张沉研究生后第段职业生涯到此为止,他今天喝得不少,有些微醺,打开手机给程声发去条短信:周五早上带着入职资料去你们公司。
但那边很久都没再回复。张沉无所谓,打辆出租车回自家录音棚,出租车师傅听他报路名,“喝”声道:“这都要开到河北去。”
张沉靠在后座,把车窗开到最大,头发在风里翻飞他也不在意,迎着夜风小声哼九年前写专辑,被程声说唯张有人情味专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