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方琼不怎爱儿子这件事,袁木暗地里明白后,裘榆也就可以跟着看明白。
每每提及方琼和袁茶,裘榆三番两次话里话外带着刺。话里是怨,话外是愤然,那时袁木才识破他识破。
袁木真害怕他捅破。
袁木确实总抱希望方琼可以多爱他些,可这种愿望哪能说得出口,方琼听不到就作罢。不过如果换
“对啊。”袁木避开与裘榆对视,转身找书包,“你今天还挺早。”
“这事怎也轮到你做。”
袁木拎著书包,走出来,单手把卷帘门推到顶。
“妈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她怎。”
从水果批发市场出来,个世界穿至另个世界。凌晨四点多,市场里热得要死。温度是,灯光是,声音也是。像个大油锅,翻炒群群为生活奔波忙碌人。在那里面袁木也不属于袁木,只是个值得方琼放心依靠儿子,成为男人,成为顶梁柱,去找货选货抢货,比完价接着讨价还价,心只装生计。
感觉被大网缠得够久,好不容易逃出来,天居然还黑着。
袁木坐在三轮车上喘气,看着浑浑天,再看会儿死寂街道,把胸腹中热全冻掉,把刚和别人建立起蛛丝样乱七八糟联系感全摘空,才矮身拧钥匙,踩油门回水果店。
在市场里筐筐搬上车货,停车后又筐筐卸到店里。筐筐倒在货板上,再个个摆整齐。剩下需要清洗,没空准备热水,咬咬牙,便眼也不眨地伸手进冰水里颗颗淘干净。
时间紧迫,袁木吃昨天迟到亏,今天丝毫不敢懈怠,憋着口气忙得脚不沾地,两多个小时他秒没停过。
“不适合做这些。”
“昨晚十点还在家嗑瓜子看电视,和许益清笑挺开心,脸色挺好。”裘榆语气和他那个眼神模样地没波澜,字句真像冰天雪地里嗖嗖而过箭,有声儿,没人气,“哪儿不好,没看出来。”
袁木把书包挂上边肩膀,另边带子老捞不着。他也不挑脸找,听裘榆话,脸上表情变得模糊,然后手慢下来,不动。
人前,方琼唤他“袁儿”,待到人后,改回“袁木”。摸索出这个规律,耗费袁木好几年光阴。
但裘榆这个人很可怕,聪敏非常,眼睛像利剑,他眼皮子底下好像什都藏不住,什他都看得透彻。看透,捅不捅破只凭他心情。
夜幕被层层拨开,袁木把最后个塑料篮摞去角落,扶着墙靠几秒。眩晕感迟迟来袭,涟漪似波波散开,他转头去看柜台上钟表。
顺便看到拉开半卷帘门外,裘榆骑在车上。也看他,不知看多久。
腿和腰还软着,但袁木手臂使劲撑离墙,在那个毫无波澜眼神下站直。
“你就这事。”裘榆开口。
大概是很久,袁木揣度着。面前裘榆身冷气,眼尾鼻尖耳廓都是红。嗓子哑,仿若带冰碴,更证实他言不发看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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