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依稀记得,这片山坡上从前长满花草,那面是翠竹,长不知道多少年,竹子又高又粗,躺在枝干上时候刚好可以压成个稳在半空中弧度。
外围山坡围个山谷出来,最低凹地方是个湖泊,湖水碧莹莹,像块大翡翠。
九殷站在他身边,微微低着头看他,殷晚想象不出这个时候九殷心里在想什。两个人僵持会儿,九殷俯下身,将束台圈揽在怀里,只手附在他手上,带着他写字。
他写字很好看,撇捺都自成风骨,但束台并不是个好学生,他不看落在纸上字,只看着近在咫尺九殷。
在九殷落下最后笔时候,束台探探头,在九殷脸颊上亲下。
“唰”声,书被殷晚扬手砸在石壁上,影像戛然而止,石室重归平静。
文景和诸位长老聚在大殿,束台坐在上首宝座之上,撑着头,并没在很认真听。
他将书放下,很快离开。
九殷走,殷晚面色便落下来,他走到九殷站着地方,拿起九殷翻过那本书。那是本普通游记,纸张因为年代久远而泛黄发脆。纸上有些批注,不知道是不是束台笔迹。
殷晚把书从头翻到尾,在最后页时候,书页忽然光芒大盛,段影像被投放在石壁上。
看背景就是这个藏书阁,书架旁边,摆放着张书案,书案后坐着个红衣人。
那是束台,但又和殷晚眼中束台不太样。束台身着窄袖长袍,暗红色嵌玉腰带勒着把细腰,及腰墨发被顶金冠束起来,其上点缀红宝石熠熠生辉。
大殿很宽阔,两边石壁之上雕刻很精美壁画,记载从盘古开天,到白帝位列五帝之历史。大殿自下而上修很多石阶,这是这里唯划分阶级东西。
文景站在束台之下,说是议事,大半事务都由他来决断。只在谈论起神族宏图伟业时看向束台。
束台并不怎说话,神族内事务都由太子长琴料理,只有些连太子长琴都无法处置事情,他才会来找束台。太子长琴是个妥帖人,万万年来很少来找束台,只在身死时候麻烦束台次。
想到太子长琴,束台心情有些不好,文景见状不再多说,命人散。
束台个人沿着山坡上走,远处是长留山影子,黑黝黝,点都没有从前郁郁葱葱。
这个束台看起来好年轻,他撑着头坐在书案后,只手拎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为什要练字呢?”束台问道,他声音轻快,唯独尾音拉长些,听起来像是撒娇。
“你不是总觉得凡人不过尔尔吗?可你看,单文字项,凡人便胜过多少种族。”
九殷自书架边走过来,他还是那幅样子,身白衣,眉眼模糊。他走到束台身侧,看他写字。
“真好难,写手腕都酸,也写不好看。”束台仰着头看他,露出截雪玉般脖颈,裹在衣服领子里,叫人总忍不住往那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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