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性格宋英军知道,独立,明事理,但敏感。他历来都尊重孩子意愿,不强迫,只引导。宋英军说:“放你个人在家,心可得时时刻刻悬着。”
他们三人坐在沙发前看电视,宋野枝人在餐桌上。这时,易青巍将腿收,站起朝宋野枝走来,轻巧拉开张椅子,和宋野枝面对面坐下。
“你不愿意去?”他问道。
眼睛里情绪很干净。
自上次在长巷里分开后,易青巍中午不再回学校附近那间出租房,宋野枝周末去送饭被他拒,他车也没在四中门口出现过。宋野枝不去问他为什
听到易青巍话,宋野枝歪歪头。
“个多月?”
四十三天。
易青巍片刻失语,后来指指他脚:“穿上袜子,出来吃饭。”
宋野枝抬眼追看他背影,埋头,不自在地蜷下脚趾。
“灯怎熄着,他吃过饭?”
“没,今天在家看天书,现在应该是睡着。”
“去看看他。”
“行,也该叫他起来吃饭,会儿菜搁凉。”
易青巍打开灯,床上人醒着,面向白墙脸转过来,看着他。
冬天来,不能再在院中树下躺着赏月。
房间内没有灯,宋野枝坐在书桌前,冷冰冰月亮越过缝隙,抵到他下巴上。他合上书,大开窗帘,斜着肩膀,往天上瞧。
月亮是会变,它如今远远躲在天上,泛着苍白和缥缈虚无。今夜没有风,等许久也不见有云遮月,他唰地下闭上窗帘。
胡同里有车驶来,车轮,引擎,这些动静让院子里翠凤凰欢欣鼓舞唱起来。
窗帘再次被打开,根食指虚虚担着角。
宋英军和易伟功这个月要去趟海南,明天启程,参加战友葬礼。易青巍今晚来,是接宋野枝回自己家。他们归期不定,少则十多天,多则个月,宋英军就把他寄养在易家。
宋野枝有下没下扒着碗里饭:“陶叔也要去?”
陶国生说:“要去,你爷爷个人去那远可不方便。”
宋野枝喜欢和易青巍待块儿,宋英军知道,所以这次没和孙子商量,心想来接走不过几分钟事,谁知个笑脸都没讨到。宋英军后知后觉地征询意见:“行吗?这段时间你在易爷爷家住。”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只顾夹菜,说:“能照顾自己。”
“没睡?”
宋野枝把脚边被子踢开,翻身坐起来,低着头跪在床沿寻拖鞋。
“好久没听到你声音。”
易青巍目光跟着他移动,嘴里不自觉接话:“是吗。”
他换个姿势,坐在床边,手臂垂直撑着床板,漂亮锁骨线条凸出来,延至单薄肩膀。
引擎停,车灯灭,院子门开,易青巍走进来。这个冬天,他又穿上那件铁灰色及膝大衣。
宋野枝听到客厅里宋英军问人有没有吃过饭。
“吃,宋叔,他呢?”易青巍问。
“屋里呢。”
宋野枝离开椅子,爬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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