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陡然模糊,泪水象烈火样地灼烧着脸颊。火矢横空,烟花似纵横穿梭,厮杀声、轰鸣声、兽吼声、战歌声……混淆杂糅,与狂风起鼓荡着她双耳。
这是她第次想到死亡,却没有害怕永恒。
※※※
“呜——”土族军中吹起凄厉龙角。王亥青铜大旗斜斜前举,呐喊如潮,兽骑狂奔。决战终于开始。
在包乘、黄猛诸将率领下,万千金甲战士紧握长矛,骑乘着熊、罴、狼、豹各种猛兽,急速逼近。
,火势更猛。
九黎兽骑咆哮奔驰,不断有巨象悲鸣塌倒,熊、牛发狂滚地,那些驼羊、龙马着火倒毙者,更是不计其数。群雄齐声高唱战歌,声浪雄浑高越,在这火浪冲天夜色中听来,更觉悲壮威武。
惟有十日鸟展翼欢鸣,不断地吞食火浪,交错前冲。晏紫苏紧紧地抱着蚩尤,心中砰砰剧跳,看着火海急速倒掠,对方旌旗越来越近,那强烈担忧与害怕越发炽热如火,炙烤得她无法呼吸。
“若战死,勿埋骨。死若星辰,生如朝露。
“若战死,勿埋骨。托体山阿,同化苍梧。
被草野上烈火席卷,“呼呼”连声,那些凶兽浑身着火,骨骼毕现。非但分毫无伤,反而龇牙咆哮,凶焰更炽。众骑兵金甲黄光闪耀,亦安然无恙。
“南荒尸火兽!”蚩尤又惊又怒。这种尸兽是南荒不死国特有怪物,原是不死民为其国主殉葬神兽。
入墓之前,先由巫祝用秘法挖空其五脏六腑,藏在密瓮中,用不死药浸泡,便可令其化为凶,bao无比僵尸猛兽,听任摆布。后来为抵御烈碧光晟屠戳,不死国巫祝们冒死炮制出数千只这等凶兽,焚以烈火,杀得火族大军溃退数百里。由此威震天下,被称为“尸火兽”。
烈碧光晟镇压不死国后,将这些巫祝严刑逼供后,尽皆寸磔而死,埋存“尸火兽”心脏也被付之炬。从此普天之下,惟有他人知道制造和驾驭“尸火兽”秘法。
帝鸿必是吞噬其元神后,将此方法传与王
“若战死,勿埋骨。汝心之内,容永住……”
后方战歌声越来越响,蚩尤纵声唱和,她听在耳中,心内更如刀绞般。随他出生入死,征战多年,却是头次有这等近乎窒息恐惧,仿佛此地此夜,真要和他从此永诀!
她紧紧地抱着他,抱得那紧,指甲仿佛已嵌入他皮肉,和他连成体。听着他心跳,听着他血脉流动,听着他衣裳在狂风中猎猎鼓响,那真实,却又那虚幻。
明月无声,星子在熊熊火焰映照下闪烁着微弱光。遥远远方,昆仑山积雪正在月色中潺潺融化,流入春江。而更遥远远方,西海在同弯月牙映照下,波涛汹涌,银光荡漾……
在他与她之前,宇宙星辰便已永恒存在;在他与她之后,宇宙星辰依旧将永恒存在。但如果……如果他死,这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纵然万古长存,又复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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