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心中震,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叹口气,慨然道:“好妹子,你……你真是长大啦!”
纤纤嫣然笑,秋波中却是说不出凄婉悲伤,低声道:“长大又有什好?这些年午夜梦回,全是当年在古浪屿上景象,梦见骑着白龙鹿,和你无忧无虑地在浪花里翻腾嬉闹……”眼圈又是红,摇头道:“可惜时光不能倒流,那样日子永远不会再有!”
拓拔野咽喉如堵,酸甜交掺。他又何尝不想念那单纯快乐少年时光!这生之中,除在鲲鱼腹内与龙女朝夕共处三个来月,最为快活便属在蜃楼城及古浪屿上度过日子。
又听纤纤低低地叹口气,道:“拓拔大哥,总是在想,从前你那般疼呵护
连她自己死,也是预先算定。这卷遗书便是她托付金神,在她死后再转交于。不过是照着遗书上预设去做罢。”
拓拔野展开看,心下又奇又佩。
西王母果然早已料定姬远玄便是帝鸿,将于婚礼之后刺杀自己;也已算准她死之后,貜如、凫奚等将领必会叛乱;甚至还详细地列出金族群臣哪些人可能跟风动摇,哪些人可以完全信赖。并逐列出对策,安排妥当。
其推算之准、布局之妙,实在让人叹为观止。难怪当年烛龙对她如此推崇,视为平生第大敌。
但她既已料敌在先,为何步步险招,甘心赴难?又为何转托金神留下遗嘱,字里行间竟似死志已决?
是因为失贞丑闻天下皆知,不愿让金族百姓为之蒙羞,以死明志?还是因为科汗淮携手龙神,让她伤心欲绝?是耻于为妖魔所用,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苟活于世?还是早已参透世事沧桑,超然生死?
饶是他聪明绝顶,也无法猜透这大荒第奇女子心思。但无论如何,科汗淮心中必定已历历分明,否则也不会面对永诀,如此从容淡定,在王母陵宫墓外,没掉滴眼泪,只是祭以半捧白菊、数支笛曲。
雪花缤纷,落英似地卷过纤纤翻飞衣袂,她斜斜地倚坐在玉栏上,拭去泪痕,轻声道:“这几年来,常常怨恨娘亲,当初为何不和爹起远走高飞,家三人找小岛居住,岂不其乐融融?但直到前几日,才突然明白娘亲苦衷。身为圣女,要担负全族百姓命运,又岂能事事随心顺意?
“她不是成心负爹,对爹思念和牵挂,更未见得在龙神之下。只是有时喜欢个人,注定只能深藏心底。就象蟠桃可以在枝头累累悬挂,而人参却只能长埋地里,两者之间又何曾有什优劣差别?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导致彼此方式不同罢。”
顿顿,仰起头凝视着他,眼中泪光滢动,柔声道:“拓拔大哥,又好比从前喜欢你,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做世间切事,但现在却不能。不是因为对你喜欢不如以往,而是因为现在做金族圣女,不能再单只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千千万万臣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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