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铜门陡然打开。烛火摇曳,照得囚室地洞里光影迷蒙。
句芒蓦地抬起头。脸色惨白,不自禁地往墙角缩,就象是负隅困兽,双眸中火焰欲喷,夹杂着绝望、愤怒、恐惧、懊悔……诸多神色。
灵威仰冷冷地斜睨着他,左手挥,众卫士纷纷屏息敛气地退出去。铜门重新哐然关上。
等到四下寂然,他才冷冷地道:“那个人是谁?”
句芒微微震,哑声道:“敢问陛下说‘那人’,指是谁?”声音不急不缓,带着几分揶揄嘲讽意味。
便桀骜如蚩尤,对这老匹夫再为厌憎,心底深处亦不免凛然敬服。
而以神农天帝之尊,竟能而再、再而三地对他容忍退让,方面固可见其长者之风,提携后进,另方面亦足可证明青帝之修为实是深不可测。
空桑仙子道:“听神农这番话,灵青帝这才为其气度所折服,与他成至交,从此再不谈比武之争,但心底深处,仍想着要胜过于他。神帝石化登仙,心底最为难过只怕便是青帝。不独是因为少最为敬仰长者挚友,更因为今生今世,再也无法打败他……”
蚩尤冷冷道:“他若真感到难过,当日又怎会想要盗取神帝石身,作为自己寄体?神帝石身既碎,自然便要夺占乌贼之躯。这等自私冷酷老匹夫,归根结底,想不过是自己罢。”
空桑仙子眉尖轻蹙,想要说些什,双颊莫名地红,叹口气,道:“今夜他答应拓拔太子比斗,自是因为太子是神帝传人,又具五德之身,若能击败拓拔太子。也算是却桩心事。更何况在那鲲腹中,拓拔太子和蛇姥又害得他经脉错乱,神智痴狂,以他性子,必定要雪耻洗恨。至于寄体种神、回光三宝,只怕还在其次……”
灵威仰眼白翻动,右手拍,光芒爆舞,句芒闷呼声,整个人被无形气浪挤压墙角,脸色涨紫,全身波纹似鼓舞颤动,双眼渐渐凸出,但目中恐俱之意反倒突然消减许多,
顿顿,眼波黯然,低声道:“他骄傲偏激,又好面子,旦铁心要做事情,谁也劝阻不住,就算是……就算是也难以让他回心转意。明日之战,不仅关乎生死,更关系大荒局势,两位务必要多加小心。”
拓拔野闻言,心下更是雪亮。那日在东海之滨,灵感仰因空桑仙子劝阻而放弃神农石身,甘愿继续作孤魂野鬼;今夜又因她句话而唤醒神智……此中缘由不言而喻。但不知青帝究竟是因为倾慕空桑仙子,而欲与神农较高下呢;还是因为与神农争强斗胜,连他喜欢女子也想夺得?
阵夜风吹来,竹叶沙沙,颈上绿玉和泪珠坠起叮叮作响,他心中陡然阵针扎似刺痛。暗想,古来情字最伤人。感情之事混沌难明,莫说局外人,就算是当局者,又何尝能辨清?
低下头,凝视着那颗翠绿如水滴玉坠,想要看出点什,却只看见自己那倒映着深邃眼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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