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掩见他醒,立刻扑到床边,却不敢碰他,只手足无措地看着叶悬止。
“你醒,师父,你终于醒。”叶掩颤着嗓子,“师父,已经睡足足个月,以为你不想醒过来。”
叶悬止眨眨眼,看着叶掩,“杀玄渚,你难过吗?”
叶掩霎那眼圈就红,他深深呼出口气,整个人都在发颤,“你还活着就好。”
叶悬止轻轻抓着叶掩手,叶掩趴在床边,嚎啕大哭。
“他是”叶悬止盯着樱桃,怎也想不起来,他想求助宗让月,抬眼,就看见宗让月眼中浸满悲哀。
“他是,”叶悬止流下泪来,“仇人。他害死你。”
叶悬止想起来。
“所以杀他,师父,杀玄渚,为你报仇。”叶悬止跪在宗让月面前,哭满脸都是泪,“你是不是可以原谅。”
宗让月难过地看着叶悬止,“孩子,从没有怪过你。”
那是叶悬止还很年幼时候,小手点点,用力地握着笔杆。他尽力坐端正,小心掖起袖口,但每每放下笔,手上还是会沾上两三点墨迹。
宗让月将他叫到跟前,帕子沾水,点点擦拭干净。
叶悬止小声跟宗让月道:“师父,字写没有小师叔好看。”
“你小师叔多大,你才多大。”宗让月笑道:“你力气没有他大,写不出来那样地字是正常。”
他拿过叶悬止纸笔,在上面写下毫无笔锋笔势可言横竖。“横平竖直,你就先这练着。”
这是神初百零四年秋天,叶悬止诛杀祸星,战成名。
神初百二十四年,祸星死后二十年里,修真界发生些不大不小事情,无定城新魔
叶悬止哭声嘶力竭,像是要把这多年委屈和难过都宣泄出去。
宗让月半抱着叶悬止,遍遍抚摸他额头,手心茧子划过皮肤,是叶悬止熟悉触觉。
“做过大师兄,你也做过大师兄,所以知道你心情。”宗让月道:“现在你也做师父,你会因此而责怪你徒弟吗?阿止,没有怪你,很高兴还能替你收拾残局。”
“没有师父在,你过得真不好。”宗让月心疼地看着叶悬止,“可是你还是长大,阿止,从前种种已经问心无愧。之后,师父希望你快乐点。”
宗让月坐在书房景象渐渐淡去,叶悬止耳边响起藏经楼铃声,他慢慢睁开眼,阳光和煦,鸟语花香。
宗让月摸摸叶悬止脑袋,“阿止,做人和写字样,都在这平直之间。”
叶悬止仰头看着宗让月,宗让月看着他笑,往他嘴里塞个樱桃,“甜甜嘴,以后不许跟你小师叔瞎混。”
叶悬止噙着樱桃,忽然想起什似,“师父,记得有个人也很喜欢吃樱桃。”
宗让月问道:“谁呀?是你朋友吗。他喜欢吃樱桃,你就带点给他。”
叶悬止想不起来喜欢吃樱桃是谁,他摸着胸口,那里闷闷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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