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就在他死之前那几年,他离开贺妗,回到宛城,在那里重新娶妻生子,最后带回来个不过六个月大小儿子。但这个人或许意识到自己就是个短命鬼,前脚刚把孩子送进福利院,后脚就死。
贺执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马上就要睡着。
许啄轻手轻脚地向后退退,但却被这个人在潜意识中再次收紧手臂搂得紧些。
他在心中轻轻叹口气,拍着贺执后背哄他入睡,几乎自言自语地问道:“如果那个小儿子拿走切原该属于你东西,有天又真恬不知耻出现在你面前,你还会愿意喜欢他吗?”
少年呼吸匀长,业已坠入甜蜜梦乡。
“好吧,”贺执瘪瘪嘴,“想抱抱你,可感冒。”
又来这招。
许啄把长笛放到床头柜上,起身坐到床沿,就势躺下来钻进滚烫被窝。
他说:“吃过板蓝根,不怕。”
感冒药易乏副作用漫上来,贺执笑声,疲倦地闭上眼睛,还在执着地伸手把许啄拉进怀里。
许啄坐回床边,伸手把被角掖到他下巴根,十指按上管身,动作熟练地将镀银长笛举到唇边。
他吹曲《摇篮曲》,又吹曲《伦敦德里小调》。
个调也没跑,非常好听。
贺执伸出手鼓鼓掌:“好!”
许啄又把他手塞回去。
越发水润眼睛,就差嘤嘤出声。
“给唱首歌吧,唱首歌就睡着。”
而许啄竟然颇有定力地摇摇头:“唱歌不好听。”
贺执委屈地把被子蒙到头上,看起来要窒息自尽。
但他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尖,本来等着许啄软下心肠给他哼歌,但却没想到只听见少年离开动静。
“……”
就算没有发烧也好,贺执怀抱总是这样暖洋洋,永远都像是刚刚晒过大太阳棉被,裹得人严严实实。
许啄听着他渐渐平稳下来心跳,良久,轻声道:“林宵白说,你是宛城人。”
贺执迷迷糊糊地“嗯”声:“也不知道算不算是。”
许啄眨眨眼:“为什?”
“妈听人说,爸他在宛城待过好几年,好像老家就是那里人。”
贺执笑吟吟地由着他动作,只在许啄掖好被子要收回手刻忽然问他:“园园,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不是今天,也不是昨天,是从宛城开始,他便时不时陷入怅惘低落情绪之中。
许啄手指顿顿,掩饰性地重新摸上光亮琴身,但他很诚实:“点点。”
贺执懒洋洋地眯起眼睛:“贺执也没办法让你开心起来吗?”
许啄歪着头看他,笑着说:“部分。”
“……”
贺执憋会儿郁闷地把被子掀开,眼看见拿着根长笛走回来许啄。
长笛。
上次在行素不慎喝醉之后,许啄说完自己小时候喜欢长笛便掏根八竿子打不着竖笛出来,还跑调。
贺执脸茫然:“园园,你这都从哪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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