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那虚无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欢悦高昂,仿佛星夜里两人携手涉过溪流,仿佛他微笑时拂过柳梢春风,仿佛甜蜜呼吸,仿佛紧张心跳,仿佛那夜冰洞里两人次比次更为激烈吻,仿佛分别后腊泪垂流、光芒跳跃烛灯……
万千往事纷乱而飘忽地闪烁着!如雪花似飞舞扑面,如雪花似缓缓消融。冷风呼号,仿佛又幻化为那首歌谣;从前每次分别,她都会执着他手,低低地唱着那首歌谣:“春来秋去,花落花开,何日君再来……”
当他终于消失在无边无际苍茫里,再不可见,她突然如梦初醒:这次他是永不会回来!心针扎似抽搐下,而后便剧烈抽痛起来,阵从未有过浸心透骨寒冷笼罩全身。滚烫泪珠摇晃抖动着,险些便欲夺眶而出。
这时,她听见黄姖轻轻咳声,心中凛,蓦地清醒。
刹那之间,她又恢复为威严而圣洁西方金王圣母,徐徐挺直腰身,蒸腾泪水,脸容如冰雪凝结,淡淡道:“神上,走吧,将金神与长留仙子带回宫里救治。”
些年来,他为情所困,也不知受多少苦楚,只怕早已疲惫不堪。娘亲对他情深往,更胜王母,今后他能远离大荒纷争,与娘亲起隐居东海,岂不逍遥自在?他若是想念纤纤,便将她带到东海相见便是。”念及此,稍感释然。
科汗淮淡淡道:“心事已,百无牵挂,只是纤纤仍有些放心不下。今后只能请王母、白帝代加管教。她性情娇蛮任性,还请王母不要太过宠溺才好。”
西王母怔怔地凝视着科汗淮,轻轻地点点头,眼眶突然红。
科汗淮吁口气,微笑道:“科某真元未复,神乏体困,不能久陪。明日还要起早赶路,就此先行告辞。今日别,恐再无相会之期,各位珍重。”朝黄姖三人微行礼,最后望西王母眼,微微笑,转身大步而去。
青衣飘舞,白发卷扬,形影孤单寥落,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彤云翻滚,雪花纷飞,几道身影终于消隐不见。不知过多久,风渐渐地小,云层渐薄,银装素裹昆仑群山若隐若现,瞧不真切,看不分明。
唯有拓拔野、雨师妾依旧沉浮在温热潭
风雪茫茫,望着他身影渐行渐远,西王母心里空空荡荡,混混沌沌,如在梦里云端。这情景在梦中似乎见过许多回,但这刻,她竟忽然分辨不清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大风呼啸,林海起伏,漫天雪花悠扬卷舞。那声声天籁渐渐幻化为清越笛音,萦绕在她耳际,宛如那最初相遇时乐曲……
那时他袭青衣,半支竹笛,笑容清俊如画,站在六月昆仑清亮月华里,映衬着湛蓝夜空、莹亮雪色,光彩熠熠。
那时他正年少。飘扬黑发,明亮眼睛,手指间翻转飞舞竹笛……整个人便如同首清越笛曲……
她恍惚地想着,那淡青色身影在缤纷雪花中越来越模糊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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